温栀的心跳稍稍有些失速，她问他：“为什么不想回来了？”
绝大多数人对自己童年成长的地方都该是留恋的才对。
“这里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人或者事情了。”周柏城简单回答完之后，又回答了刚刚温栀那个问题。
倒也不是回答，反倒是个问句：“你真想知道我回老房子里是去拿什么的吗？”
温栀其实没有那么想知道的，只是随口一问，但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她的好奇心可就被彻底勾起来了。
她点了点头。
周柏城道：“是一只戒指，未来会送给你的戒指。”
温栀：“……”
早知道不问了。
“是不是感觉未来会有的惊喜感全都没有了？”周柏城道，“放心吧，等求婚时我是不会用这个戒指的。”
温栀错愕地看着他，哪有人会在交往第二天就讨论求婚的事情啊！
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小团东西，是由一块很老旧已经有些褪色的老式女士丝巾裹着的小物件，不过小小一团，栗子的大小，他将丝巾揭开时就像是剥掉了栗子的壳，里面的芯子露出来。
是一个素戒。
款式过分简单，料子是银料，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保养得倒是很好，一点都没有氧化。
从上面雕着的并蒂莲的纹路来看，这可能曾经是个婚戒。
周柏城道：“这是我妈妈留给你的东西，也是她和我爸爸结婚时的婚戒。”
“你现在……愿意收下它吗？”
他问的有些迟疑。
他本来不想和温栀提这个的，现在还不到能把戒指送出去的阶段，总要耐心再等上一段时间。
总归他已经等了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可他没想到温栀竟然会主动问起来。
可温栀的表情看上去却像是有些被吓到了。
“抱歉。”他神色黯了黯，心里倒也谈不上多失望。
患得患失倒是有几分。
和温栀在一起比他想得要早，周柏城习惯了事情在他的掌控中进行，进展得太慢或者太快，都会让他忍不住去评估这种不符合预期的速度会带来的不确定性。
他不希望她和他的关系里存在任何的不确定性。
他想将这婚戒收起来，这时手却被温栀拉住了，她惊讶地将他的手拉到她的眼前凑近了看着，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枚小小的朴素的戒指：“结婚戒指？”
她抬眼看向周柏城，眼里的震惊并未消减下去：“你是说，周叔叔和言阿姨……那是他第二次婚姻了？！”
周柏城的心几乎是瞬间就踏实了下去。
原来让她迟疑的是这个。
他点了点头，道：“我爸是在二十四岁时和我妈结婚的，我妈比他小一岁。这段婚姻大概持续了一年半，在他们离婚六个月之后，我出生了。”
温栀：“……”
“等等。周叔叔二十四岁的时候……我爸在我小时候和我说过，周叔叔那段时间是去法国留学去了，那时候他还告诉我，长大了要向他学习。”温栀道，“所以……不是去留学？而是去结婚？！”
“准确点说，是私奔。”周柏城纠正了她的这个说法。
“你见过我爷爷吗？他不同意这门婚事。”周柏城道，“所以我爸就和我妈一起私奔了。”
“一开始他们也许很恩爱吧……但后来日子不好过，感情也就变淡了吧。”周柏城的声音变轻了许多，“都是我出生之前的事情了。事实上连我自己也是十七岁之后，才知道原来我根本不是私生子的。”
说到这他苦笑了下，没等温栀露出怜惜的表情，他就先笑了笑，语气很无所谓的样子：“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目光却是忧郁的。
他眼睛生得是凌厉的漂亮，忧郁的神情与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本来是不相干的，但此刻的他确实是忧郁的。
温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一开始的表述里，那句“这是我妈妈留给你的东西”背后隐藏的意思可能是什么。
死人才用“留给”吧，活人就只是“给”就好了……
她脸色白了白，张了张唇想问，却没忍心问出口。最终只是伸出手去，牢牢抓住了他的。
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但有时候同类的体温也许能给他带来一点力量。
她会和他在一起的。
戒指最终还是送出去了。
回到江城后，温栀将这枚简单的银戒仔细擦拭了一遍后，小心妥帖地收了起来。
其实收下之后她就觉得这银戒的分量有些重了，万一以后分手了怎么办？那等到分手时还给他的时候岂不是很尴尬？她也没有这种经验。
呸呸呸，刚开始谈恋爱，她还是想点好的吧。
另一边，施宇飞收到了周柏城的消息。
周柏城：你的朋友圈为什么变得只有半年可见了？
看到周柏城的这条消息，施宇飞一下自办公椅上直起腰。
他飞快点了几下手机回复：怎么了？
周柏城：没什么，想看看你之前的朋友圈。
施宇飞心想他的朋友圈里面也没什么啊，除了工作就是他家秋秋，要不是周柏城在他的朋友分组里，周柏城能看到的也就只是和工作相关的那一部分。
施宇飞：怎么？想追忆似水年华了？我朋友圈里也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