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说着，眼里的泪掉落下来，本就生得楚楚可怜的一张脸，此刻梨花带雨，看上去更加我见犹怜了。
唐佳姿低头啜泣着，浑然没有察觉到随着她的讲述，温栀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了。
那女孩展示的聊天记录里周寒鸣的头像和他现在的头像并不一样，可那些昂贵的礼物确实不是她的消费水平能消费得起的，再加上空穴来风，如果不是真的想找周寒鸣，这女孩没必要在她面前哭成这样。
这大概率就是周寒鸣惹下来的一桩债，一桩桃花债。
最初的震惊过后，温栀已经冷静下来了，甚至觉得这样才合理一些。
她就说她家和周家财力悬殊的程度，言少兰怎么会对她那么耐心客气。
想通了之后，她就彻底冷静下来了。
先不管唐佳姿和周寒鸣之间的纠葛到底是怎么样的，他们两人又到底是谁对谁错，今天，或者说此刻就不是来论断这件事的好时候。
今天是老太太的生辰日，老太太是唯一的主角。这种桃色绯闻，不管是真是假，都不好闹到台面上去，不然会被人看了笑话。
这事情本不是需要温栀来烦心的，可偏偏唐佳姿找到的人是她。
她总不能坐视不理。
温栀想到这，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唐佳姿，通红的一双眼，狠狠并拢住的五指，面色脆弱，神情憔悴，仿佛已经被阴云笼罩了许久，随时会崩溃的样子。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温栀能共情她的焦虑与痛苦，可同情是一码事，她不能让今天的生日宴出乱子。
唐佳姿情绪在脆弱的边缘游走，就不能让她再回到大厅，回到那些宾客之间了。
温栀在心里琢磨起了能解决这事的人，找言少兰吗？言少兰正在那边应付宾客根本抽不开身。
那找老太太？今日的生辰宴就够她操劳的了，还是不要拿着这种事去烦扰她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可能，找周寒鸣过来才是最好的。
温栀这样想着，一旁的唐佳姿靠近了她一点，哭红的眼睛像是滴着血：“我还想打听一个人。”
她此刻的语气比起方才，变化了许多。
方才是可怜的、柔弱的，仿佛受尽了无穷尽的委屈，可此刻的语气却带上了一种含仇带恨的控诉。
她接下来说的那句话像是阴冷的丝线将温栀层层裹住了，她说：“你知道温栀是谁吗？”
唐佳姿说：“我听说，他有了新的女朋友，名字叫温栀。我还没答应他分手，他怎么能去交往新的女朋友！你说，她今天有没有在这儿？她怎么能和别人的男朋友交往呢！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孩？”
唐佳姿的嗓音变得又尖又利，刺得温栀微微后撤了一步。
一瞬间，愤怒涌上她的脸庞，质问的话反驳的话都在喉咙间涌动，可她还是生生压了下去。
“你从哪里听说的？”她尽量保持着冷静，可声线还是有着些微的颤抖。
“从周少爷的朋友那打听到了。”唐佳姿说，“他的朋友想让我死心，可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她仍在寻求温栀的认同，想听到温栀和她一起谴责她口中的施害人，丝毫没察觉到温栀的脸色因她这几句话变沉。
平复了几下呼吸，温栀尽量保证自己的情绪平和，开口说道：“唐小姐，我想你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唐佳姿声线凄厉得像杜鹃啼血，“如果不是别的女人，他怎么会一直不回来找我？”
“你就告诉我，温栀在不在这儿？姓周的又在哪儿？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们。”唐佳姿的脸上带着种鱼死网破的决心，这表情看得温栀微微心惊。
本以为只是周寒鸣惹下的一桩桃花债，没想到居然连她也牵扯了进去。
有些事，还是要澄清的。
“以我所知，温栀现在并不是你口中那个周少爷的女朋友。”
“她不是？”唐佳姿愣了愣，转瞬又怀疑地看着温栀，“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他的朋友都告诉我了，他现在就是和温栀好了，不和我好了。”
温栀看了眼大厅的位置，那里的觥筹交错和人影交错都离这很远，就算闹得再厉害，也不会有人听到看到。
而周寒鸣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温栀已经感到微微有些头疼。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唐佳姿：“我就是温栀。”
“我现在并不是他的女朋友，我也永远不会去和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谈恋爱。”温栀重复了第二次。
如果早知道周寒鸣没把上一段感情断干净，她说什么都不会和他有那么多的往来的。
这一刻，温栀恼火极了。
一想到传言竟然将她渲染得这么不堪，她的脸上就浮起薄薄的愠怒。可她只是呼吸声急促了一些，仍然能端庄无比地站在那儿，没人能看出她那些波涛骇浪的心理活动。
唐佳姿像傻了一样愣在原地，两只眼睛呆呆地黏在温栀身上。过了会儿，她像是慢慢反应了过来，眼珠子缓缓动了起来，可眼里的目光又慢慢转为了困惑。
她不懂为什么被她这样指责，温栀还能不失一点风度。
不对，不对，不是不失风度，分明是不在意。
这种会抢别人男朋友的女孩心里怎么会有廉耻可言？这种不顾廉耻的女人才能表现得这么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