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不简单。”晴娘摇摇头，“你派人去跟进，查出个身份来报给我。”
“也行，但是，这个是额外工作，要加薪水的。”
晴娘手里的双刃已经冒出寒光。
雨娘一边喊一边跑：“我不管，你自己愿意白干，我不吃饭我手下人也要吃饭，薪水拖了俩月了，这次一定要发——”
二人口中的两位“黑衣人”此时已经顺利混进了第五层，离魔宫只剩一层之遥。
这第五层一改前四层的混乱，忽然又变得井井有条起来，长街灯市亮如白昼，其中行走的魔域人也改头换面，都有一副副正常得体的皮囊。
前四层在街头四处可见的衣衫褴褛和血肉横飞，在这里都不见了。
烛婴在万翎身边道：“第五层是魔域权贵聚集的地方。”
万翎不动声色地细细看周围景色，凉凉道：“这里的野心不小。”
可不是吗。街市上的酒楼与春馆最多，但那些牌匾上却多以神仙宫殿为名，更有甚者，最大的那间春馆甚至取名为“上神天”。
秩序混乱，各种颜色堆砌一处，毫无可取之处。
就连阵阵的香风底下都似掩盖了恶臭，万翎越看越不喜，急于找到向下一层的通道。
只是他们身上的两件黑衣在上面都不显眼，在人人都衣冠楚楚的第五层，就显得有些扎眼了起来。
烛婴贴近她，轻抚着她的脑袋往自己的肩上靠，小声道：“有人在看着我们。”
万翎回他：“我也发现了。”
那些若有似无的视线并非来自寻常过路者的打量，而是躲在暗处，说不好是不是监视他们的眼线。
烛婴一手揽过她的腰，大步走进了一家成衣铺子。
“咣当”一声，成衣铺子的老板原本打算盘，听见有什么东西翻倒的声音，便赶紧从柜台后面出了来。
“谁啊！”
找了半天没有找见人，只有几位散客，挂在墙上的和立在地上的衣裳也没有什么破损，更没有别的气息。
他只好悻悻地回去重算账目。
过了好一会儿，又有一波人冲进来，封住了唯一的大门出口。穿魔宫侍卫服制的说要找两个黑衣人。
老板心里烦得很，直言任他们搜，搜出来他自己割了自己的头滚去魔宫。
魔域人说话都蛮可怕的，常常将人头人血挂在嘴边。
万翎听了满耳朵血腥，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耳垂。
烛婴与她挤在一处，两人彼此相贴，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鼻息扑打在脖颈上。
衣堆已经被高高垒起，只余出一个角落的位置，背靠墙，面贴面，烛婴的那双金眸半垂着眼，默契地没有看她。
黑暗又狭小的储衣柜，又是一股魔域特制的熏香，万翎有些喘不过气，唯有烛婴身上的衣服有淡淡的兰花草香气，便将脸靠在他肩袖上深吸了一会儿气。
并非是烛婴故意不变成蛇身，只是在此时变回去势必有些神力波动。
外面翻找东西的声响越来越近，老板咋咋呼呼的声音也愈发大了。万翎渐渐紧张起来，呼吸有些急促。
“我说几位大爷！小人好不容易有点客人，你把他们都赶跑了是要我全家喝西北风吗！咱们普通小魔的生活已经够惨了，你们还要怎么样！今天抢这家，明天翻那家！之前是找那个什么小乞丐，现在又是找什么！”
“我说魔主没必要这么胆小吧，一个小乞丐潜进宫里就把他吓破胆了吗！”
“住嘴！信不信我杀了你！”
老板也不是个吃素的：“你来啊！有本事你就来啊！雨娘大人说了，你们办事不会牵扯无辜！我看你们怎么交代！哎，那里不准动，那里是大人们定的衣裳，你们担待不起！”
他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已经吸引了一些好事者，甚至有人在外面喊：“打起来！”
在喧闹声中，万翎揪着烛婴的衣襟，烛婴用气音在她耳边说：“你的呼吸太急了。”
万翎自然知道，正在努力平复，但越是平复心里头越是紧张。她活得没有烛婴长，自然没有烛婴那样好的心理素质，只知道不能被魔主发现异样，神法用的越微小越好。
那些人翻衣服的动静近在咫尺，万翎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又在心里安慰自己说大不了就是打一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
柜门忽然被打开，万翎一窒，随即，后脑勺被托住，两片软软的唇瓣衔住了她的。
烛婴的气息微凉又绵长，像是冬日的雪气，又似夏日经冷水泡过的浆果，软里带着甜，直接将她惊得傻愣在原地，一点别的什么杂念都压了下去。
这短短的片刻好像有亘古那么悠长，二人的鼻尖蹭在一块，黯淡的光线中，烛婴半掩的睫毛略颤，万翎也不好意思去看他的眼睛，便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闭了眼，唇上的触感更是明显。
烛婴没有动，只是衔着，渡来绵长清冷的气息。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