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的缘分是怎样的?”
万翎慌忙移开视线,脸上已是微红,好在这里不如白日里明亮,烛婴应该看不出来她的窘迫。
池边就是一阶檐廊,她坐下来,任凭衣摆坠入池水中,濡湿了一大片。
碎成星子的月光浮浮沉沉在水中,连带着那几朵银花也在其中随波逐流。
“你看过人界的烟花吗?转瞬即逝的缤纷,人们明明知道它停留的时间很短暂,为何还要花重金购入?”
烛婴明白她有所顾忌,但他们为神,向来不在乎什么转瞬即逝,他尚且不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但俯首望去时,竟见到她眼中有水波的闪动。
烛婴道:“烟花虽然转瞬即逝,但在空中停驻的片刻何尝不是一种永恒。”
万翎好像是听见了他的话,又好似没有听见,怔怔地望着那水波发呆。
烛婴想俯身靠近她,万翎忽然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未来与过去都不重要,去者去去,来者总会来,不如享受当下的好。”她仰头注视他,微微一笑,“你想亲亲我吗?”
烛婴愣了愣,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嫣红的唇上,那里说出的话叫他欣喜若狂。
“不管你想不想,我现在很想,很想很想......”
烛婴不再犹豫,顷身吻住她。
过度的投入让动作失了章法,万籁俱静,唯有彼此的气息在耳中显得意乱情迷。
他逼近,纠缠,又深入。万翎的心跳得厉害,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后仰,以至于忘了自己背后没有墙,拉拽着烛婴一起滚入池水中。
缭乱的波光与池水搅动之声,烛婴托着她的腰身从水中站起来,将将露出半个肩头。
万翎由他半抱着坐上水中的石阶。
视线里都是水雾,烛婴整个人也是水淋淋的,衣襟开了大半,黑发蜿蜒中若隐若现的嫣色,天知道这衣襟是在水里掉的还是刚才被她扯掉的。
她勾着烛婴的脖颈,乐得不能自已,靠在他肩头低声闷笑:“对不住,一时没坐稳......”
烛婴只觉此时心中有什么东西在鼓胀,急于破土而出。他去像小蛇细嗅味道一样,去舔舐她的唇畔,再轻啄了一下。
也许是水流的涌动,还有她馨香的长发,他生出一种不满足感,不是饥饿,比之饥饿更甚一筹。
他喘着急促的呼吸,看向她闪着微光的眼波:“这里是七情池。”
七情六欲,是活物就不能免俗。神若灵台清明,这里就没有什么好惧怕的。可“灵台清明”一词,显然不是指眼下的境况。
万翎决心放纵自己最后十日,大胆地勾缠住他,额上的神印在迷离的笑眼中都好似带上了妖性。
她贴近他耳边,呢喃道:“我想好了,烛婴。只要我还在诸神天,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什么“你的”“我的”这种话,在以前的她看来略显矫情肉麻,但心潮澎湃之间才知道这种话是发自肺腑。爱是占有,是贡献,也是侵夺。
七情池的池水会将一切情感都放大,但谁知道真正是池水的缘故还是彼此欲望的缘故。
就在当下,当下就好,她什么也不想管了。
第114章
水流的轻抚与缭乱的呼吸, 明月的韶光下,万翎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现实。
蛇尾翻腾水面,她被圈在一个人的怀抱中,水流偷走了衣衫和鞋袜, 那两朵银色的小花却被水推涌而上, 遮住了她的眼睛。
“万翎......万翎......”他的两颊绯红如春日桃夭, 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
耳中忽听见一声鸟鸣,万翎遽然清醒。
入目是烛婴的殿室,烛婴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 手脚并用, 如同八爪鱼般紧紧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前。
他还没有醒。
脑袋里后知后觉地浮现出昨夜稍显疯狂的情景,万翎悻悻然,想悄悄起身,但往身上一看,还是认命地躺倒在原地。
她没有穿衣裳。
何止她没有穿,烛婴也是不着寸缕,更别提他身上暧昧的红痕。
万翎看得脸发烫,赶紧移走视线。
烛婴睡得很沉,睫毛刚好抵在她颈窝里, 随着呼吸起伏微微颤动,万翎觉得痒, 便极小幅度地往后退了退。
可她退了多少,烛婴就进多少,偏偏要抵着她才能安心似的, 修长的腿也一如游蛇的长尾一样勾得更紧了。
万翎臊着脸,忍无可忍, 伸手探下去,去拨开他闹人的物什。
“嘶——”烛婴轻声低哼,总算是装不成睡了。
他在万翎的肩上蹭了蹭,蹭得头发更乱做一团。
“再睡一会儿。我还想来,还没尽兴......”
万翎用手掌抵开他的额头:“别闹了,已经白日了......”
烛婴赤裸裸的目光,不知餍足地看向她:“白日宣/淫有何不可?这里反正只有我们两个。”
万翎下意识找衣裳挡住自己,一面心想之前师尊说的果然没错,蛇这类生物,在某些时刻贪婪的要命。
“比起把时间浪费在床榻上,不如干些别的。”她道。
找了半天衣裳,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寝被,不曾见到一片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