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翎顿了一下,才发觉自己竟一直坐在他身上,赶紧爬起来,又是哭笑不得又是局促慌乱,还差点被自己绊了一跤。
“没事没事!”她给自己找补道,“我之前也是骑过你的,额不是,为师的意思是,你别放在心上,是我大意了。”
回过头去,兰朔还大剌剌地躺在地上,脸红得非常明显。
不知怎的,万翎竟也感觉自己的耳际烧了起来。
刚才没注意,那样的姿势,那样近,还正好坐在兰朔的腰间。
她还那样说“骑”……
“骑”这个字,就动作来说用的其实也没错,但是现在一人一妖都是人的样子,用“骑”就不太好了,很容易令人想入非非到其他事情上去。
如果不是先前因为好奇看了那什么笑情生写的荒唐书册,她也不会想到这一层,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舌头打结了。
因而要怪还是得怪到百玄子头上。
她这老脸呀,今日是丢尽了!
第38章 一修
“师尊, 我的鳞片呢?”
正当万翎暗自纠结的功夫,兰朔已经自己坐了起来,虽然脸颊还是泛红,但眼神清亮, 相较之下她忍不住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猥琐。
她道:“哦, 还在为师手里。”
手心里那枚鳞片是半扇形的, 立刻变成了它原有的大小,像是一片大大的贝壳。
蛇鳞算是一味炼丹材料,万翎问:“你还要吗?”
兰朔摇头。
“那为师收走啦?”
“嗯......”兰朔的耳尖动了动, 只是没好意思问师尊要他的鳞片做什么, 不过,如果师尊要的话,让他把心口的护心鳞剥下来,他也是愿意的。
他睁大眼睛看万翎将他的鳞片收在了囊中,而后环视了一圈。
“你可有看见我在地上写的字迹?”
这里的地面上,只有兰朔的字,她写的却一点痕迹都没有落下。
兰朔:“没有,师尊不回我,我还以为自己猜错了。”
“唔。”万翎思索一会儿,又靠近他闻了闻他的妖血, 是很平常的妖血。
为何只有兰朔的血能打破空间隔阂呢?莫非也是妖的缘故?
这里到处都是纱幔,挡人视线, 万翎掐起一个法诀,所有飞舞的轻纱都凭空自燃,化作蓝色的流萤, 露出屋子最后榻前的一个香炉来。
香炉样子怎么看怎么眼熟,万翎摊开手掌, 它无风自飞入掌间,在半空中悬浮转动。
兰朔已将脸上的血擦拭干净,凑上脑袋:“这香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万翎点头:“正是李家宅那次我们见到的香炉。”
原来度闻之早早就出现了,当时未曾在意,如今一看,这香的来历不一般。
她拧断了里面仅剩的一小截香柱:“之后带回去给你师叔瞧瞧。”
话是这么说,但缥缈山现下最有资历的也不过就是她与青冥,若她也不知道,这香的来处就更有古怪了。
毋宁说,度闻之本身就很古怪。
若是师尊还在,她倒还可与浮尘说说此事,求他解个惑,但现在她只能自己瞎琢磨了。
当年之事,她其实已记不太清。
一旁,兰朔看她面色发白,盯着那盏香炉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曾眨一下,好像魂都要被吸进去了,赶紧唤了一声“师尊”。
“师尊,你认得那个东西吗?”
早前就想问的,但兰朔隐约觉得万翎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
万翎想了想,注视他:“告诉你也无妨。那女子是我妹妹。两百多年前,我原来叫度岑之。”
度岑之与度闻之是一对姐妹,亲姐妹。
不过度闻之不知道,她以为自己是白夫人的孩子。
她们的母后生下闻之后就去世了,她亲眼看着父王将她的妹妹交给了白夫人抚养。
因此她对她百般照拂,宽容疼爱,不过,度闻之越是长大,她越觉得,她的妹妹是天生就是可怕的。
兰朔没有兄弟姐妹,只是越听越拧紧了自己的衣角。
“那师尊,她有没有对你说我什么事?”
万翎不解:“什么?她与你说话了吗?”
“......没说什么。”
兰朔的目光看到她腰间的玉坠上:“所以,那枚玉佩上写着的,是师尊的名字。”
“嗯,不错。”
她怅然一叹:“总之,连我也看不透她如今修为,今日是我鲁莽了,往后我们还是一起行事为好,好吗?”
兰朔说好,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怎么吞吞吐吐的?”
“无事......”
万翎盯着他躲闪的眼睛,罢了还是将他乱糟糟的长发理了理。
两人身上的血迹都没有清理干净,一半是兰朔的,一半是万翎的。妖类对血敏感些,拂袖间血气萦绕在兰朔鼻间,他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心底的躁动。
他们隐了身法走出去,花楼中的男男女女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察觉到楼上方才的云波诡谲,吃酒的吃酒,划拳的划拳,搓牌的搓牌,亲嘴的亲嘴......
兰朔看了一眼就赶紧撇开了目光,万翎失笑。
“情/欲到了罢了,你不若多看看,修道者不为外物所动,这也是一种修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