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樱的声音却断断续续起来,无法成一句完整的句子。
他们甚至连酒店的房间都没有回,就这般在寂静的停车场内放肆。
等一切静下来时,梁珩把明樱汗湿的头发别到耳后,声音里带着餍足的笑意问她:“以后还敢不敢?”
明樱把脸贴在梁珩的胸膛上,微喘着气没说话,看这样子就是以后还敢。
模样倔强得很。
梁珩笑了笑,等她缓匀过气来,他温热的手心贴在她的脸颊上摩擦,说:“撞你妈妈肇事逃逸的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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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樱和梁珩坐了最早的一班航班回到了京都。在飞机上时她仍然处于恍惚的状态,似是不敢相信开车撞她妈妈的肇事司机被找到了。最初梁珩说会帮她找到肇事司机时她没带希望,因为警察也说了那里没有监控,肇事司机被找到的机率比较小。
“在想什么?”梁珩的手指从笔记本电脑键盘上移开,他摘下眼镜缓了缓神问明樱。他是暂时放下公务过来陪她,工作积压了一些,挑这会得空的时候处理。
“真的是他吗?”明樱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冥冥之中原来她已见过了肇事司机。
“是他。”
梁珩叫空姐拿了一条毛巾过来搭在明樱的身上,说:“睡吧,等会就到了。”
两人昨日闹到很过很晚,大早上又来赶飞机。
他们坐的是头等舱,座位宽敞舒适,最是适合补眠的,明樱双手捏着盖在身上的毛巾却是睡不着。
她转头望着飞机舱外层层叠叠的云和缩得很小的山脉和田地,心情复杂却又带着一股释然,好似沉沉的压在心口的石头落了地。
回到京都后,明樱马不停蹄地赶往了警察局,在那里见到了肇事司机,是之前在梨园演绎《霸王别姬》的虞姬,她曾欣赏过他的表演,赞美过他京剧腔调的优美与悦耳,却不想再次见到是如今的情况。
那次在梨园她其实并未见到他的真面目,他的脸上化着很浓的妆,掩盖住了原先的面容,若在平日里见面,她应是不认得他的。
他长得很白净,偏女相,面相柔和,楚楚可怜,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会把人撞成植物人的肇事者。听说那日他是酒驾,他原先在另一座城市唱曲儿,秦老板偶然去剧院中听了他的曲儿惊为天人,当即就把他从那家剧院挖了过来。
他来到了京都,他在京都的朋友给他接风洗尘,笑闹间一杯又一杯酒下肚,人便又醉了。但他并没有叫代驾,胆大包天地就这般醉着把车往所住的地方开去,却不想醉意涌上脑中时方向盘打滑就撞向了路边行走的黄月莹。
撞人后他立马就酒醒了过来,但由于心中的害怕他并未下车去救治被撞之人,而是开着车趁无人注意的时候跑了。
安儒述见到明樱和梁珩两人也愣怔了一下,他懊恼地扒着头发,完全没了在剧院舞台上表演的意气风发。
他说:“我可以赔偿。”
“不接受赔偿不接受和解。”
明樱的态度很坚决,她听医生说她妈妈若早点送来急救就不会是现在这结果,很可能会很快醒过来,不至于变成植物人。是他的莽撞,懦弱,不负责任把她妈妈害成了这个样子。别说她现在不缺钱了,就算当初发生车祸那时她也绝对不会看在赔偿金的面子上跟他和解的。
安儒述的面容一下子就憔悴了下来,那是美好人生即将破灭的绝望和无力感。
秦老板打来了电话当说客。
安儒述确实是京剧方面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还是比较惜才的,不想让这样的人才活生生被关在监狱中浪费了才华。
但明樱还是那句话:“不接受和解。”
安儒述的美好人生是毁了,但她妈妈的美好人生呢?不也是按照被毁了吗,难道安儒述的人生就是人生,她妈妈的人生就不是人生吗?黄月莹经历过了太多的苦难,她本可过快乐自由的退休生活,却被安儒述硬生生地毁了,现在还躺在医院当中呢。
秦老板游说了一段时间见不行也没再坚持,主要还是那位爷在,他不想为了一个角儿跟那位爷闹掰了,他还想那位爷以后能多多来他这儿听曲儿呢。
明樱把安儒述告了,至于结果如何还需要等司法机关那边下定论。不过好在人终于抓到,不用满世界再去寻求,明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妈妈。
她妈妈仍然躺在医院睡得不醒人事,如果她没有出这意外的话,应该正和一帮好姐妹们一起跳广场舞。
明樱也迎来了大二的期末考试。艺术生与文化课生期末最大的不用的是,他们的艺术表演占了多数,孙淑怀的期末考试是需要每位学生都编一支自创的舞蹈。
整个古典舞班的学生们哀嚎遍野。自小跟着别人的舞蹈练习一下惯了,少有有能力编舞蹈动作的,而且还是一支几分钟的舞蹈,这难度简直是地狱模式。
鉴于这是孙淑怀的课程,古典舞班的学生们都不敢丝毫放松,就算再难,她们也硬着头皮编出了一支又一支的舞蹈,虽然孙淑怀对他们编出的舞蹈评价为“小学生水平”,但好在大发慈悲没有挂他们的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