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的舞蹈,当最后一个音律落地,明樱定住了身体,半袖遮面,似是醉酒之人已沉睡过去。
金融高端人士自不会给她鼓掌,她只是他们请来为聚会助兴的舞者,就像圆桌上那一盘盘可口的饭菜一样寻常。
但明樱还是很高兴,跳完了这一场舞,她又能为妈妈争取到在重症监护室多住五天的机会。
明樱如每次舞蹈结束一般弯腰向观众致谢,其他两个跟她一起来献艺的人也收起了古筝和笛子,他们跟随着大堂经理出去,把空间还回给这些金融高端人士。
只是......
圆桌上有个戴着眼镜四十来岁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他是恒达资本的董事长庞钟强,他喝了很多酒,脸上泛着醉酒的红意,连同脖子也都全红了,站起身来的时候脚步虚浮着踉跄了一下,身旁之人扶了他一把才让他稳住身体。
庞钟强抬起手呵阻住即将要走包厢大门的明樱,说:“走什么走,你快给我站回去继续跳!”
明樱脸色微变。
伍骁明明告诉过她只要跳一支舞就可以了,为何还要继续跳?
明樱学过很多舞蹈,给他们再跳一支到无妨,只是另外两个伴奏的人肯不肯再弹再吹就是一回事了。而且脱离了伴奏的舞蹈会变得索然无味。
明樱抬眸望向已出了包厢的那两人,皆得到那两人的否定,他们应是来之前也听说了只要伴奏一次便可。
大堂经理赶紧出来打圆场:“庞总,相信您和您朋友还有很多话要说,他们不便打扰,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叫他们先撤了。”
“他们跳舞弹曲也不影响我们说话。”庞钟强打了一个酒嗝,说:“这刚在兴头上呢就撤走,这不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庞钟强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喝醉酒后会暴露本性,人变得暴躁又粗俗。但他又极爱喝酒,不喝到酩酊大醉不罢不休,因而这些年没少干那些醉后斗殴打架的勾当事。只是他有的是身份有地位,所以也没人敢动得了他。
但今天可是有那位爷在。
那位爷可是最看重场面的安静与和谐,如今庞钟强把一场别开生面的金融聚会搅合得如此难堪,难保那位爷不会生气。
庞钟强旁边的人佳和资本的总经理潘禹往主位上的那位爷那里看了一眼,果然见那位爷的脸色都黑了下来。
那位爷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脸色都黑了足以看出是有多气了。
本着与庞钟强多年生意伙伴的友谊,潘禹及时拉住了庞钟强的手,给他使眼色:“我们这谈话还是需要私密性的,他们确实不方便在。”
快住手吧。他都劝到这个地步了,如果庞钟强还要继续闹下去惹怒了那位爷,庞钟强的下场如何他都不敢想。
然而已经喝到不醒人事的庞钟强怎么可能看得懂潘禹的眼色,他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妞跳得不错,他想要她给他一直跳下去。
但这个妞好像不想跳了。
向来信奉着“钱是万能的”“钱能使鬼推磨”的庞钟强一把甩开了潘禹的手,在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快步地走到了明樱的面前,从西装口袋里抽出所有钱从明樱的头顶砸下:“是要钱才跳是吧,我给你钱。”
钱纷纷扬扬从明樱头顶落下,露出她错愕的面容和发红的眼眶。
还有她碎裂一地的自尊。
“够了。”
包厢内响起了主位上男人的声音。
第十八章
典雅堂皇,气派豪华的包厢内死一般寂静,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地看向主位上的那位爷,不敢发一言。
这位爷家族庞大,有钱有势,他自身又非常有能力,这些年在资本市场上风生水起,无往不利,资产身价不可估量,是众人巴结的对象。这时谁都不会傻到出声去当那个靶子。
而在这位爷“够了”的这声下,庞钟强打了个冷颤,酒一下子就醒了一大半,他转身往主位上的梁珩看过去,发现梁珩不知何时已从主位上站起了身,眸光复杂地看着他这边,人也向他这边走来。
庞钟强被吓得魂依譁飞魄散。
虽然他的年纪比这里爷大,但这位爷的家族势力和身份地位是他望其项背的存在,且这位爷在金融资本运作上的能力也远远在他之上,人都是慕强的,他也不例外,所以庞钟强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放肆,就是不敢在这位爷的面前放肆。
只是他现在只是为难一个舞女而已,怎么把这位爷也给惊动了?
难道这位爷有英雄救美的爱好?
庞钟强略一思索,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听说这位爷被家族教育得极为正统,平日里对女人非常绅士与尊重,完全不像他们这些般仅把女人当成消遣的乐子。
眼见梁珩已经走了过来,庞钟强脸上迅速换上笑容,腆着笑脸跟梁珩说:“别动气,我这不是喝多了一时没注意吗?”
庞钟强这句话有两层意思在,一则是说大家都是资本市场上的生意伙伴,不要为了这样一个低.贱的下.等舞女伤了和气,二则说明自己这是喝酒了无心之过,平时没喝酒的他还是正派可靠的,以后尽可以放心和他公司合作。
然而梁珩却一分眼神都未给他,越过他走到那个舞女的面前,问她:“有没有事?”
明樱摇了摇头。
梁珩却发现她的额头中间处红了一块,庞钟强丢来的不是几张人民币而是一沓人民币,她的额头被砸红了一小块,她的皮肤白皙,这红了一小块更是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