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清幽淡然,仿佛隔绝于世俗之外,静默得像是一樽佛子,而明樱这个俗人在他眼中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但就是这样的不理俗事的目光看得明樱肾上腺素激增。
她颤抖着手指解开了身上的浴袍,只留下红色的系带泳衣,她耳边听到他的呼吸沉了几声,淡然如佛子的人终于动了凡心。
明樱的指尖轻轻探入温泉池中试了下温度,不烫不凉,刚刚好合适的温度。她抬脚跨入温泉池内,她的长腿笔直又白皙,在梦醉酒吧内的时候梁珩便已见过,在如今庭院内融融的暖光下仿佛镀上一层光,说不出来的好看。
明樱把身体沉入温泉池内,她学着梁珩那般把两手摊开放在池沿边,背也靠在池沿上,正如他先前所说的这家温泉不错的那样,确实是非常舒服。整个人的每个毛孔都似打了开,跳动着快乐的因子。
人生的极致享受,也不过如此。
这个温泉是圆形的,明樱所在的位置在梁珩的对面,他们四目遥遥对望着,谁都没有开口,一时间庭院内非常之安静。
忽而梁珩开了口,说:“过来。”
他的语气不是命令式的,反而是带着一种勾人的引诱。明樱红着脸扒着水向前游去,他们距离得并不远,她很快便游到了他的身旁。他的手搂过她的腰,两人的身体贴紧,明樱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怎么会。
明樱震惊于他面色的淡然,也震惊于他在如此淡然神色下的变化,一半佛一般俗人,这样的复杂,让她脑袋懵住了。
庭院之间并不隔音,早先隔壁那声响已让她清楚地感觉到了。如今已是晚上,大多数来温泉馆的客人们回到了房间内,或许正在庭院内散步游玩或者泡温泉,明樱也听到了隔壁细碎的说话声响,这令她更是不敢出声,只能紧紧地咬紧着嘴唇,她不想像原先那对隔壁的男女一样声音被隔壁听见。
然而身后的男人并没有放过她。他好似脱下了绅士的那张皮,变得原始又危险。他忽而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起身时水花飞溅的声音很响,他抱着她跨出了温泉池,抽过搭在一旁的毯子搭在她身上,向房间内走去,脚步走得又沉又稳。
明樱的脸早已陀红得不成样子,她羞红着脸躲进他的怀里。
天空中忽而又下起了雪,起初只是一两片,短短的时间内如柳絮纷飞般纷纷扬扬落了下来,落至他们的头顶,身上,毛毯上。
明樱的手从毛毯里伸出来,她的手臂瓷白,与雪的颜色不相上下,但由于刚才在温泉池内泡久了,她瓷白的手臂上泛着微微的红。
她的手接住了落下的雪花,她惊喜地捧着雪花到梁珩的眼底,像是做了好事想等着家长表扬的小孩子般说:“你看,是雪花。”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说:“很漂亮。”
不知在说是雪漂亮还是她漂亮。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已进了屋内。这房间是纯日式的装修,并没有床,榻榻米上只铺着一张软被和两个柔软的枕头。
明樱感受到了这软被的舒适,轻轻的软软的,身体像被陷入进去一样,两个枕头不知何时已经被踢到软被下面,她双手抓着软被的边缘,像在狂风中的小草被肆虐得不成样子,而她的脑中也像放烟花一样爆炸开来。
他曾对她说过他们不会像隔壁那对男女一样那么粗爆。然而这也仅限于语言上,他也如所说的那样面容温温和和的,脸上还带着一抹不可亵渎的佛性。但他的动作与他面容的神色有着天差地别,强势而急促,与那两字并无差别。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樱终于缓了过来,她的声音因劳累过后变得恹恹的,她跟梁珩说:“我想看看雪。”
梁珩拉开了阳台的推拉门,此时已至深夜,庭院深深,已被雪装扮得莹白一片。雪仍然在下,纷纷扬扬的,像是电影里诗意般结局的最后一桢画面。她又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叫《情书》的电影,电影里那方天地间的雪也是像现在这般大,女主仰面躺在雪中,眼睛晶晶亮亮的,面容年轻又漂亮,镜头慢慢拉远,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那是明樱那么多年来见过最美丽的画面。
梁珩从身后抱住她,与她一起看着院中纷纷扬扬的雪。他的脖子上挂着她先前送给他的平安扣,冰冰凉凉地压在她的后背上,受身体的升温,平安扣被捂得暖暖的。原先在泡温泉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有些欣喜又有些受宠若惊地问他为何要把她送的平安扣戴上了,因为按照他的身份地位来说,这样廉价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他接下她的礼物时,她以为这礼物最好的结局应是被他收进卧室内某个格子间里,直至落了灰尘也不会被拿出来,却不想他会戴上。
梁珩听到她这一问,他的手心贴在她的脸颊上,眼中慢慢浮现出笑意:“不是说祝我每日都平平安安吗,我该是戴着才能承住这份祝福。”
他能不能承住她这份祝福她不知道,她知道自己在那事时快承受不住了。他脖子上挂着的平安扣晃得厉害,晃出了重影,他灼热的汗水滴落在平安扣上,平安扣被水润得晶晶亮亮,晃动间很是漂亮。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这枚平安扣原来还有这种美感,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撩人的美感,直看得她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