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小姑娘身边,温柔地笑笑:“阿莓来了,那便走吧。”
沈莓眨了眨眼,看着已经转身迈出步子的公子,终于也小步跟过去,走在了他身边。
刚刚哥哥没有摸她的头了。
以前他每每见到她时,总会习惯摸她头的。
沈莓想起及笄后自己便挽了发髻,不再像从前小姑娘时总扎着简单的双髻了。
好像也不能被哥哥摸头了。
她心下又一叹。
怎么在长大后的第一天便有如此多失落呢。
明明都是她想的很明白的事,却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有了些情绪。
与她从前想的太不同了。
她以为哪怕及笄了,有许多事要与哥哥保持距离,但哥哥还是待她很好的那个兄长,她也还是那个走在他身边便会觉得很安心的妹妹。
可现在却有了些与她所想中不一样的地方。
她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般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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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莓抿着唇角,偷偷地呼出一口气,忍不住抬手拍了拍脸。
这样不行呀。
严许走在她身旁,看见姑娘不经意的小动作,这一刻,才觉得从前那么放心依赖和亲近自己的人回到了身边。
他沉郁了一整日的心情终于放晴了些,眼里重新染上点笑意。
沈莓听见严许短促的笑声,捧着脸抬头。
她觉得自己这两年已经长高许多了,可哥哥好像也长高了,她还是需要微微仰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
“哥哥是不是在笑我?”
严许抿唇敛了点笑,像以前无数次一样低声道:“好了,哥哥不笑了。”
沈莓一双明眸在天边几缕初上的晚霞之下微微泛出点潋滟的光,她把手放下来,看了看严许,突然自己也笑了一下,喃喃道:“我今日好不习惯呀哥哥,不想离你那么远。”
这句话让严许的心倏然一跳,乱了序。
未等他说什么,走到半路的陶真儿与两人遇上,便结伴一块儿去了主院。
严许将说未说的那句“回到从前便是”终还是没来得及说出口。
三人同行,沈莓素来是走在中间的。
片刻后她突然悄悄看了陶真儿一眼,心道,真儿姐姐刚刚及笄时,与哥哥相处也是自己这般有些别扭的感觉么?
沈莓琢磨着,不若哪天问问真儿姐姐看吧。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竟没能等到去找陶真儿,便突然要离开严府了。
这日晚饭过后,严先生将三姐姐新寄来的一封信交给了她。
沈莓原以为信里的内容会如之前一样,是问她过得好不好,课业如何,在京中可有交到什么新朋友,是否遇到什么难处,诸如此类。@无限好文,尽在52书库 5 2 shu ku.vip
可没想到,她竟是在信中提起说自己托太子妃在京中买了一处宅子,是给沈莓住的。
在烛灯下,沈莓看到这儿时怔住了。
三姐姐是说,她要搬离严府住到新宅子里去么?
沈梨在信中说她今年已经及笄,便是大姑娘了,住在严府还是多有不便。
当初因为沈家获罪,她担心沈莓受到牵连,于是耀王便向严先生讨了个人情,收了沈莓做义女,让她住进严府。
但这在沈梨看来到底只是权宜之计。
一来沈莓那时年岁尚小,她怕她顾不好自己,二来她不在京中,也怕她被欺负。
太子妃虽与她交好,但常住东宫,也爱莫能助。
如今沈莓及笄了,沈梨也通过这两年的信中知道妹妹过得很好,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被主母搓磨到怯弱自卑的小姑娘了。
而严府还有一个未婚配的公子。
年轻公子芝兰玉树,在京中太出众了,且待沈莓比待旁人要格外好上几分。
可能严先生和严夫人与他们每日都相处在一起,是以未觉有何不可。
沈梨却是通过与京中闺友和太子妃的书信往来中时不时得知一二,这样一看便越发明显。
沈莓及笄前倒还好说,可如今两人都是适婚之龄了,多少还是有些不妥。
严府里如今三个小辈都没定亲,陶真儿与严许是表亲,自然没什么关系,沈莓说到底却是一个毫无干系的人。
沈梨不想沈莓日后叫人说闲话,是以思索良久后还是买了个宅子。
左右耀王府也在京中,耀王陆陵天直接让管家拨了些人去新宅子,又买了些丫鬟小厮和护院,小姑娘住进去自有人帮她打理宅子里的事务。
信中沈梨还说,待再过个两三年,她和耀王便也就回京了,到时去看沈莓也更方便些。
只是搬出严府,便像是自己成家了。
如今沈莓已长大,京中无人再敢看轻她,严先生义女的这个身份便也可以脱离了。
这是严夫人主动提的,也是沈梨和严氏夫妇好几封书信往来商量过后决定的。
严先生与夫人自然是喜爱沈莓的,这两年用心待她,像在养自家女儿一般。
但沈莓若是一直顶着严府义女这个身份,于她的亲事不算多大好处。
沈梨和严夫人都想给沈莓说一门好亲事,她脱离了义女这个身份,便重新成了耀王妃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