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不然不会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克制着自己想要摸一摸小姑娘脸的冲动,严许起身离开房间,走之前还不忘吩咐春华:“小姐醉了,今晚仔细守着。”
春华应“是”,将他送到了琼枝院门口。
看着严许走远的背影,她在心里暗自咂舌,觉出了什么不同。
公子从前素来内敛,今夜的情绪却浓的她这样一个下人都看得出来。
春华不自觉又看向院中沈莓的屋子,要是她还看不出这与阿莓小姐有关,那她就是瞎了。
转身回院里,春华默默嘀咕了一句:“阿莓小姐要搬出府了,公子日后还不知要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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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莓是在一阵头疼中醒来的。
她皱了皱眉,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叫了一声春华。
外间传来脚步声,春华赶紧进屋,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先递了过去,问道:“小姐可有哪里不舒服?先喝杯水。”
昨晚她在沈莓迷迷糊糊间又给她喂了一小碗醒酒汤,就是怕她今早起来太难受。
毕竟这是她家小姐第一次喝酒,还一喝就喝醉了。
沈莓咪蒙着睁开眼,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迷迷糊糊道:“头疼。”
她有点不太记得昨夜的事了。
明明是在与真儿姐姐和哥哥聊天赏月啊,怎么今日起来会头疼,是着凉了?
沈莓迷迷糊糊想着要不要让春华先给自己煮一点姜汤来喝,免得真染了风寒,又要让人担心。
这时却听春华道:“小姐昨夜喝醉了,今日是会有些头疼的,缓缓就好了,以后小姐可不能喝那么多了。”
沈莓闻言一愣:“我喝醉了吗?”
春华点头,又看了看她,敢情这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啊?
原来小姐是醉了不记事那类人。
沈莓确实不太记得了。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与陶真儿和严许聊着天饮了一杯又一杯,酒壶里的酒都重新盛了三四回。
真儿姐姐还笑说她这一小坛子酒别真在今晚就给她喝完了。
所以是真喝完了?
沈莓心下有些忐忑起来。
她是第一次喝酒,也不知道自己醉了之后是什么样子,有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她小声问春华:“我昨晚醉了是什么样啊?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
春华眨眨眼:“没有啊,小姐喝醉了也可乖了,再说还有公子呢,公子能顾好你的。”
听她说起严许,沈莓又不自觉捧着脸回忆了一下,总觉得昨天好像离哥哥好近好近。
可是到底是如何了,却也不记得。
“那我有胡言乱语说什么话嘛?”小姑娘还是不放心。
“这奴婢便不知了。”春华如实道,“奴婢与秋实站的远,听不清,不过最后公子抱你回屋时也没说什么,想来应该是没有吧。”
“是哥哥抱我回屋的?”
沈莓一听到这,莫名有些耳热起来,好像除了两年前在书院那场意外,她就再也没叫哥哥抱过。
谁知春华点头之后还补了一句:“是啊小姐,你昨晚醉迷糊了但还一直要喝,靠在公子的怀里拿着酒杯不撒手呢!”
沈莓:……
不是说她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嘛?!
她一把捂住脸,露出了泛红的耳尖,觉得自己今日都不好意思见哥哥了。
可是这面如今见一次便少一次,沈莓抿了抿唇,还是坚强地起身,如往常一般去了藏书阁。
一进门,便看见严许正站在一个书架前挑书。
她偷偷揪了一下手,尽量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哥哥早。”
严许回身,脸上的神色一如往常,浅笑着应了一声。
这让沈莓想起昨夜他听了自己要离开严府后,兀自一杯接一杯喝闷酒的模样好似错觉。
沈莓走过去,与他一起站在书架前,挑今日想看的游记。
然后便听身边的公子如往日聊天一样问她:“阿莓什么时候去新宅子?”
他问的心平气和,好像已经完全调整好了自己。
沈莓心下松了口气,却又有一丝微妙的失落。
哥哥对她是不是也没有那么舍不得呢?
她垂首,眼睛看着眼前一本本书,目光却没有落到实处。
“嗯,大抵再过四五日,收拾一下便过去了。”
严许眸色微微顿了顿,片刻后才继续道:“那今日不知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阿莓的新宅子?”
沈莓听后愣了下神,下意识仰头问:“你想去看吗?”
“想。”
严许垂眸看她的眼睛:“日后不在你身边了,总要看看你住的好不好,会不会缺什么。”
趁着他还是“哥哥”,他想给小姑娘尽量都安排好了。
沈莓看了他一会,好像要迷失在他那双透着无数复杂情绪却又转瞬即逝的眼眸里,片刻后才点了点头,轻声低应:“好。”
早几日,她便已经从义母那儿拿到了钥匙,说是宅子那儿已经都打理好了,小姑娘到时候只带着东西住过去就行了。
甚至东西都不用一次性全带上,若有什么落下的再回来取便是,反正也就隔了两处宅子的距离,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