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也笑着俯身,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阿莓最近养伤,就不去书院了,哥哥会每日来给你上课。”
“啊。”
沈莓听后眨了眨眼,不自觉小声惊呼。
那哥哥就是她的专属先生了呀。
她想起刚来严府那会,她为了临山书院的入学考每日去藏书阁温书,严许都会陪着她一起。
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却莫名叫人安心。
于是沈莓欢喜起来,一双杏眼弯成浅浅的月牙,露出一点小梨涡。
“唔,我会认真听课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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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挨个叮嘱一番,就这样又过了一刻钟才离开琼枝院。
严夫人与陶真儿各自回了院休息,严许则与严先生一同去了书房。
待下人奉了茶上来,又掩好书房的门,严许打发了秋实去外头候着,而后与父亲一左一右分坐在棋盘两头。
严先生理着棋篓,微微低头,声音透着几分肃然,与刚刚在琼枝院时已截然不同。
“你今日在书院一番走动,当真已掌握了证据?”
严许敛眸,神色也不复往常那搬温润如玉。
他坐的朝向背阴,脸上便有了几分暗色。
“以柳尚书的性子,在他眼里这边是姑娘间的小打小闹,再多的指证恐怕都未必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儿子无非是多加点筹码把事情闹大些,阿莓受了这样重的伤,总不能就这样算了。”
“德行有亏这事,不管有多少证据,都是越多人知道越好。”
说完,严许率先在棋盘落子。
“柳聆昔是柳家精心教养的嫡长女,容貌又最为出众,明年便要及笄,身系家族联姻的重任,听说已经在与内阁的孟家走动了。”
他们家阿莓脚上若是留了疤,日后说亲便艰难。
既如此,那柳小姐自己的便先黄了吧。
第30章
临山书院的大测成绩将在三日后于书院中张榜公布。
而那天, 也正是严许给出时限的最后一日。
沈莓对严许大测那日在书院中说的话原本并不知晓,直到考完的第二日下午,慕百年来了严府找她。
这是沈莓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小姐妹来府上找她叙话。
听到管家来报的时候小姑娘还怔了一下, 而后便高兴坏了,赶紧让春华去院外迎。
慕百年带着自己的丫鬟到了琼枝院, 叫春华引进屋, 刚一进门便大声嚷道:“阿莓我来看你啦!”
她径直就往床边去了,走的比春华这个领路的丫鬟都快。
乍一看沈莓靠坐在软枕上,脚踝被纱布包着,她在床边一坐下便问:“你可有好些了?我特意带了上好的外伤药来, 我爹爹和哥哥们在战场上受伤后时常会用的。”
她是武将的女儿, 又从小在边境长大, 对见血的伤倒是不像一般深闺小姐那般容易被吓到。
那日看见沈莓晕过去后还流了那么多血,便知这伤口肯定是很深的。
是以专门从家伙总找了药来。
沈莓笑着道了谢:“谢谢你来看我呀, 已经好了许多啦, 不怎么痛了。”
她把自己伤口缝了四针的事与慕百年说了, 慕百年一听便瞪大了眼睛, 愤愤道:“竟比我想的还要严重!要不是严许哥哥本事大与世子交好这才拿到冰肌膏,你的脚便要留疤了!”
“书院竟然会有心思这般毒辣之人,幸亏昨日严许哥哥说已经找到罪魁祸首了,不然岂不是叫你吃了闷亏!”
听着慕百年的碎碎念,沈莓微微一怔:“你是说我哥哥将这件事在书院说了?”
“是啊!”慕百年重重点头, “不然大家都要以为你是自己不小心意外跌下来的呢,就连我都要这么以为了。”
说着,慕百年便把严许让人递消息给她, 让她大测那日提早到书院,散些消息出去的事与沈莓一一说了。
沈莓静静听着, 轻轻抿了下唇角。
慕百年说完,末了又摸摸头:“不过我也不知他为何要做两道这样的事,让我先散一道消息,自己又再亲自每个课室说一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沈莓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应该还是有的。”
“第一道只是小道消息,若做这事的人听着了,应当会心虚,但却也抱有一丝侥幸,不论如何,能首先动摇她的心性。”
“等到哥哥第二次再亲自将这事说明,那便是板上钉钉,于那人本就动摇的心里又是一番推波助澜,且他给了明确的时间限制,无疑是一个叫人坐立难安的倒计时。”
慕百年听着沈莓分析的头头是道,忍不住目瞪口呆:“哇,你突然好厉害啊,感觉快跟你严许哥哥一样厉害了!”
沈莓就说了这么两句话便突然被她夸赞了一通,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拢了拢头发:“也、也没有的,我其实就是瞎猜的。”
她从前在沈府时从不会想这些,每日里在主母的严苛管教下紧绷着精神生活便已经要耗费她所有精力了。
哪还会分神去想这些弯弯绕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