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人家生几胎?她干婚礼策划的,我给你妈准备的二十周年纪念日礼物就是一场婚礼。被你说成什么了?”
他气不过,又要来敲她脑袋。
黎灵灵理亏地往李钦臣身后躲,碎碎叨:“谁让你搞这么神秘,瞒成这样,很难让人不瞎想吧,我妈妈都说你这几天不对劲了……还有,你们婚礼不邀请我?”
“你这都到高考前的关键时刻了,狗都是我和你妈帮忙遛的,周年纪念日还能让你参与?”说到这,黎父冷呵一声,“还要我净身出户?”
黎灵灵龇了下牙,一脸无辜:“嘿嘿。”
“别嬉皮笑脸的!”黎父手背在身后,回归正题,“阿臣,跟我上车。我和你聊聊。”
李钦臣点头,走之前又把黎灵灵的书包取下来拿手上。把自己的手机给她,指了下旁边那家店:“先去那点餐吃饭。”
黎灵灵担心地看着他,煞有其事地提建议:“这个约谈摆明了是鸿门宴,他要是打你,你就跑来我这。”
李钦臣对上女孩明亮有神的眼睛,忍笑,手插进兜里:“他要是打我,我就让他打到气消。”
她瞪眼:“那不行!”
黎父转过身看见他俩藕断丝连的眼神,气得肝疼,又担忧着回去怎么和自家老婆说女儿被拐跑了。
但想想,他老婆倒是对李钦臣挺满意的。
有事没事就拿想让他当黎家的儿子开玩笑,这下还真要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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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那家店张妈台式锅烧人气正旺,黎灵灵点了两人份的沙茶肥牛锅,旁边还放着一份加糖的芋圆刨冰。
但是都一口没动。
她看了眼旁边没半点动静的手机,撑着脸叹口气:“不会真打他了吧。”
“没有。”脑袋左上方懒洋洋地落下这么一句。
她刚转头,李钦臣踱步过来,手掌搭下来将她脸转到正前方。坐下来喝了口她的刨冰,下一刻便拧眉。
太甜了。
黎灵灵揉了下脸,看着他发呆:“你们聊什么了?”
李钦臣不紧不慢地动筷子,面不改色地回:“丈人和女婿之间的对话,别打听。”
“……”
她差点被噎着。
他不慌不忙地给她递水,抬手捏了下女孩脸颊:“没有下一次了。”
黎灵灵茫然:“什么?”
李钦臣叹口气,膝盖顶到桌沿,挫败地开口:“有事和我说,不要冷落我。”
虽然看上去是风平浪静的一次谈话。就算是回家后,他们倒是也没有就她和李钦臣的问题再多谈。
毕竟夫妻俩的概念里没有“早恋”这个词。
但仔细想想李钦臣都满18岁了,也不算早恋。
没满18的是她。
不过黎灵灵还是因为和李钦臣这次见面付出了代价。为了不影响高考,她的手机暂时被没收了。
时间像上了发条,加速地往后移,快得让人抓不住。不断的模考、周考、大小考,如同在玩循环往复的人海战术,每个高三生都像紧绷的弦。
深中的电风扇落了灰,空调外机却轰轰地响着。走在校园的羊肠小道上时不时被几颗空调水溅到,肌肤都被冰得凉丝丝。
夏季的蝉鸣声再次奏响,作为高考的号角。
阴雨天转眼即逝,迎来晴朗的暑假,球场上盖篮的主角已经更换,路口的末班车又送走一批十八岁的少年少女们。
曾经觉得毕业很远,如今却转眼到了需要勇气告别的时候。
于是,青春定格在这个六月。
黎灵灵的分是在酒吧查到的,那会儿她正和樊羲那伙人体验毕业能做的快乐事,在接到通知后就开始不断刷新查询的页面。
直到出现“安清大学”四个大字。
手机一直在响,好多人给她打电话。老师、好友、父母亲戚都在问情况。来一个,她挂一个,就怕占了重要人的线。
觥筹交错的酒杯,昏暗迷离的灯光。
气氛纸和亮片铺天盖地砸下来,池子里群魔乱舞。
黎灵灵翘着二郎腿靠在卡座的沙发上,吃着果盘里最后几颗葡萄,慢慢地嚼,对旁边那群人的躁动起哄视而不见。
然后,李钦臣的电话打了过来。怕她着急,怕她后面还有事儿,先说了一句:“安清大。”
三个字,让她放下了心。
他们近一个季节没见,只为了这两张一样的录取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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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
半山的别墅区在白日里极为静悄悄,能清晰听见前院的工人推着除草机在喷泉旁边修理草坪的机器声。楼下的雾化壁炉还开着,火苗映照在墙柜里的古董花瓶上。
李钦臣在卧房收拾行李。
动静不大,但房门并没刻意关上。
李母站在门前安静地看着他,突然出声:“我听阿姨说,早上来了快递员,是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他拉上其中一个行李箱的手一顿,冷淡地应了声。
“是哪里啊?”没有听到少年的回答,她自顾自道,“你是今年的状元,想报哪所学校都容易的。但之前京大招生办的老师跟我说过,你报考的意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