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玉檀说的不错,今日宫中大部分守卫都被调到宴席中,算着时辰眼下应当才开宴没多久,他们都不会这么早回来。
外面的人一直在呼救,听着应当是宫中值守的宫女。她迅速折回,不放心先去裴煦书桌抽屉中拿了一把匕首,随后让掌事公公去打探情况。
他没多久便面容惊慌地回来了,只看一眼,季枝遥记知道不妙。
能久留在长门宫中的,本就是比寻常人胆识更大些的。一来一回,他便惊慌得险些在门前绊倒,季枝遥便知道今夜不会安生。
“奴才从偏门绕路去远远看了眼,是西澜人!”
季枝遥皱眉:“这个时候他们不应该都在宴席上吗?还有,方才的声响怎么回事?”
太监抖着身子,早已没了什么羞耻之心,却也觉得方才的场面过于露骨,令人不敢相信。
“那西澜人应当直接……直接将咱们宫中值守的宫女——”他扑通一声跪下,叩头不起:“给、给污了清白!”
玉檀面色一变,震惊地说不出一个字。
这还是在长门宫外,如此行事无异于直接打裴煦的脸,是丝毫没有要维系关系的意思。
“长门宫中侍卫留守几人?”
“回殿下,统共十五人。”
太监见她似乎松了口气,连忙出言提醒莫要掉以轻心,“那西澜人个个生得高大,纵是人数上占优势,也并不代表安全。”
“可他为何会在长门宫外逗留?那人可是西澜的权贵?”
“正是,此次随使者一同前来赴宴的还有他们西澜国王子,方才奴才远远看了看,他的服饰都非常贵重,不似寻常人。”
这话一出,季枝遥也不知如何是好。一个王室之人,竟然会直接将侵犯门口的宫女,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还指望他会有旁的准则吗?
“与陛下说了吗?”
那太监点头,“方才便叫人速速去了,整个长门宫中眼下只殿下在,实在有些危险——”
话音未完,门口突然传来很响的撞击声。
循着声音望去,有人在破宫门!!
玉檀顿时慌了,立刻站在季枝遥身前护着,双眼警惕地看着外面,随时提防那人进来。
“开门!这破地方这么多守卫......”那人打了个嗝,之后继续大声嚷嚷:“快给本王开门!本王是西澜王子!!凭什么阻拦我——”
他还陆续说了许多他们听不懂的话,应当是西澜当地的语言。眼看着里头无人回应,他似乎往后退了许多,过了会儿,才安静下来的环境再次开始喧哗吵闹。
他情绪异常激动,直接搬起旁边的花盆往门上砸。宫门沉重,自然是不会被破坏。可他还是不罢休,拿起另一边的花盆,将里面的花和泥全部刨开扔到地面,随后隔着高高的围墙,直接把花盆丢进去。
巨大的碎响震荡在周围,所有人皆是一惊,侍卫已经悄然从窗边翻入,埋伏在季枝遥所处的殿中,随时做好击杀的准备。
“这狗皇帝在这里藏什么了,啊!?”他笑得贱嗖嗖的,踩着门口的灯柱,三两下就伏在墙头。如此高的位置,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殿中的女子。
“呵!原来是个女人!!”他两眼直放光,膘肥的身子用力往上扭动,手臂堪堪抓住围墙背侧的支点,便使劲将整个人托上去。
“喂!里面的,识趣点便到本王跟前来给本王好好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男人的声音进入耳中,带着令人作呕的腔调。季枝遥以为对方是王室中人,应当知道什么叫失礼,但眼下这样看,并非如此。
见里面的人没有动静,挂在墙上的人耐心也没有了,看了眼旁边有棵光秃秃的树,一声嗤笑后踩着枝干往那边走。
树枝很脆,承受不住他巨大的重量。还没踏上另一只脚,他便随着折断的树枝一同掉到地上。
一声哀嚎,他表情痛苦地摸着自己的后腰,按了好一会儿,抬头见周围围了许多个侍卫,长剑直指,对他的身份毫不忌惮。
那男人猖狂地仰天一笑,道:“怎么?这就是你们栎朝的待客之道?本王可是西澜王子,你们这样是想破坏两国的情谊吗?”
外头没有能说话的人,下令的在里头坐着。
那男人看出来了,扬眉放大声音:“娘娘,初次见面,无需这样刀剑相向吧。不如与本王好好坐下来谈一谈,聊聊天,赏赏月,也是一桩美事不是?”
“......”
季枝遥抬头往外看了眼,宴会那边似乎还在正常进行,她见天空中开始燃放烟火,很是漂亮。传报的太监未归,可眼下这擅闯的人却步步紧逼,若是再不做决定,恐怕会到不可挽回的一步。
她低头想了想,微叹了声。抬手,玉檀犹豫地接过,低声劝她不要出去。
“无妨。”
季枝遥正色,缓缓抬步走至离门几步的距离。身边的侍卫随着她的移动也在移动,每一个都拔了剑,必须确保公主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