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回没有戳穿他，等他站稳才放手，“我做了粥，太久就糊了，你一定也饿了吧。”
陆择西愣了愣，没有再拒绝，“谢谢。”
卧室的门再次被阖上，荣回离开了。
浴缸的水已经放好了，一滴清水从水龙头摇摇坠下，发出轻轻的一声响。
陆择西脱下浴袍，缓缓踏进水中。
暖意从四面八方包裹上来，他眉目舒展沉进水里，只露出半颗脑袋。
脑海中某些片段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银发中的耳朵泛起淡淡的粉色。
说出来有些矫情，昨晚因为做梦，他从三军的休息室连夜回到家中，抱住自己呆呆地缩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干。
这几天军部很忙，虫巢的异动越来越频繁，波动信号从星际边缘渐渐往星系群靠近。
军中人都很亢奋，尤其是新兵，他们迫不及待要在战场上大干一场。每次会议上都有人提出要主动向虫巢发起进攻。
陆择西次次都驳回。他的父亲就是死在攻打虫巢的战役中，那一战，作为主力的三军，损失惨重。
真正的战争不像这几年的远征行动，它是更加残酷更加惨烈的。其他军团也都选择静观其变。
但梦里的母亲对他很失望，她美丽的脸庞有些模糊，声音却无比清晰，一字一句都让他痛苦。
“择西，你忘记答应妈妈什么了吗？”
“你怕了？”
“你必须要为爸爸报仇。”
“……”
这些话语如同魔咒，缠绕着他逼迫着他，他只能躲起来。
所以荣回吻他的时候他没有拒绝，他内心深处渴望着有人能拉他一把，尽管后面发生的事情有些失控。
他垂下睫毛，想起昨夜荣回激烈且毫不留情的动作，又想到她刚才轻柔地抱着自己。
他在水下吐了两颗泡泡。
“上将？上将？”
卧室的门被敲响，荣回的声音传了进来，“您好了吗？需要我进来帮忙吗？”
陆择西恍然探出脑袋，银发湿漉漉地贴在脖颈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不用，很快就好。”
—
荣回将粥端上桌，还顺便烤了两片黄油吐司。
陆择西穿着一件薄毛衣，宽松的裤腿下能看见一截纤瘦的脚踝，银发半湿搭在一侧。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不是三军最高的掌权者。
“来坐，”荣回拉开一侧的椅子。
陆择西走得很慢，荣回在椅子上垫了一块软垫，看着他动作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荣回坐到对面，两个人安静地吃着早饭。
陆上将低头喝粥的样子显得有些温软，荣回也乐得给与对方这样的照顾。
吃完饭，荣回将碗碟收进厨房。
陆择西坐着没动，视线从荣回离开的地方收了回来，他看向别处，余光却在不经意间扫到了一个地方。
是客厅里已经恢复整洁的沙发。
荣回等洗碗机洗好碗，将它们摆放整齐后走了出来。
陆择西正看着一个地方微微出神，手指在桌面上微微扣紧。
“上将，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
陆择西连忙移开视线，说不定都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嗯。”
荣回将软椅挪到庭院，等着人坐上来后将薄毯盖上。
“您的头发没干，”她伸手捞出陆择西压在脖颈后的银发，“正好晒晒。”
“……”
陆择西任她摆弄，眼神落在毯子边缘。
今天是个好天气，天空瓦蓝瓦蓝的，清脆的鸟鸣时不时传来，却让人摸不透它的行踪。
围栏上的白蔷薇在阳光下舒展花瓣，叶片层层叠叠地拥簇着为数不多的花儿。
陆择西难得这样放松，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家庭院的风景不错。
中午荣回煎了两块黑椒牛排，不知道是几分熟就端上了桌，反正味道鲜嫩，陆上将也全部吃完了。
晚上简单些，煮了简易版的阳春面。
陆择尝了一口，露出满意的微表情，“没想到你会这么多。”
以前没红的时候，荣回经常在出租屋自己做饭，红了之后便再没有进过厨房。
今天也是这些年的第一次。
她有些感概，“你喜欢就好。”
陆择西一愣，好半天才点头，“喜欢。”
不知不觉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周一荣回要回帝国军校，陆择西也要回军部。
她拿出飞行器，今天好像还没有办法还给陆择西。
“怎么？”陆择西见她突然停下了动作，转过视线看着她。
“上将，这个飞行器多少钱？我买了吧。”
陆择西：“不用，我还有。”
果然很豪。但荣回不太想再占他便宜，自顾自在星网上搜索了价格。
35万星币。
也行吧。荣回闭闭眼也就将钱转过去了。大不了再打几局地下擂台，问题也不是很大。
上飞行器的前一秒，荣回看了眼陆择西，对方穿回了笔挺的军装，周身清冷的气质还和从前一样。
她微微笑了笑，“上将，还是要跟您说一声抱歉，不过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您应该也明白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