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太晚了,不折腾了。”她甜着嗓音为他考虑,“殿下也累了,应该早点休息。”
沈行钧温和一笑,方才的阴冷神色几乎荡然无存,领着她进了政事堂里面,他以前偶尔会留宿的小屋中。
被皇帝与丞相之事烦扰了一整日,他本就心烦意乱,却没想到一从御书房出来便能看到他的杏杏,能抱住他的杏杏,让他顿觉舒心了不少。
若能再早些遇到她该有多好,也不必多少个夜晚自己坐在床边饮酒缓解心情,最后落得个宿醉头痛的下场。
和衣躺下后,她又凑了过来伏在他胸口,一双清澈的眸很是灵动:“殿下今日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呀?为什么生这么大气?”
沈行钧重重叹了口气。
他本不欲将朝堂上的乱事讲给她听,扰她的心情,孰料她却是不依不饶了,大着胆子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烦心事,要说出来才会好一些。”
他有些无奈:“为何每次亲本王,都只轻轻啄这么一下?”
“因为我的胆子只有这么一点呀。”她声音很甜,“再多的——一点都没有啦。”
沉溺于她那双清澈的眸中,沈行钧的心狠狠一动。
“杏杏,本王真的……”
他并未醉酒,却说出了与醉酒那日一样的话。
“好喜欢你。”
第53章
◎“殿下在陪王妃打秋千!”◎
这间小屋子不过是沈行钧偶尔用来休憩的地方, 小小的木床也仅供一个人睡,好在她个子小,往他臂弯里一蜷, 倒也没有多大问题。
将她搂紧, 他方开了口:“丞相手底下不只一个韦宁,他四处搜刮敛来的钱财, 说是能救十个受雪灾的祈林县也不为过。”
“这么过分?”青杏极为惊讶,“那他根本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呀!”
“嗯,斩断他那几条臂膀倒是容易, 个个证据确凿, 往来信件俱备, 上呈给本王那好陛下时,他倒是不干了,口口声声说什么丞相为国为民,劳心费神,略施惩戒便罢了, 不肯动他的位置。”
他话中仍有隐隐的愠意。
“先前倒是有本事, 想与本王齐心弄掉丞相这股势力,这陆明昭一给他吹枕边风, 就迷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青杏想起来了:“是那日咱们在……温水池里的时候,殿下同我说他们圆了房的时候吗?”
“是。”
他缓缓同她说着,丝毫没有避讳。
“陆明昭比沈尧泽大了少说有十岁,她只贪恋这皇后地位,对沈尧泽没有什么兴趣,本王这一开始动手, 她为了拉沈尧泽做一条绳上的蚂蚱, 什么勾人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皇后娘娘生得的确漂亮, 也难怪陛下喜欢。”青杏没敢跟他一样直呼其名,“殿下很需要陛下的配合吗?”
“本王是摄政,不是谋反,一向也给他留着余地。”他眸色很冷,“本王做决策,用他的手颁布政令,是本王与他兄弟一场作出的让步,可他倒好……”
沈行钧嗤笑一声。
“杏杏,你猜猜看,他干了什么?”
青杏睫羽扑闪两下,不太敢揣测圣心,轻轻摇了摇头。
“他为了不把玉玺盖在那废丞相的诏书上,竟跪下来求本王高抬贵手,还敢说本王小题大做,他到底还知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
她张大了嘴,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难怪陆明昭那么晚了却没有待在后宫,反而在去政事堂的路上盘桓,大抵是忧心这争执的结果,好做下一步打算。
“他说他喜欢陆明昭,殊不知陆明昭只是利用他稳固家族的地位。”沈行钧愠意不减,“如今为了陆家与本王争执,这么些年若不是本王替他把着政,怕是这天下都要拱手送给陆家,若早知沈尧泽是这么个废物,本王当年要了这皇位又如何。”
他话说得很重,她几乎都要被吓到了,下意识地去捂他的嘴:“别别别,大逆不道呀……”
“没有人敢为难本王。”
他轻轻握住她搭在自己唇边的小手,叹了口气。
“也罢,丞相背后势力牵扯良多,也不仅仅只是沈尧泽阻拦,单凭贪腐一罪的确不易让他就此脱帽入狱,是本王心急了。”
“杏杏其实听不太懂。”她眸底清澈纯真,“但是……殿下会有危险吗?”
“不会的。”
他双臂抱紧她,渐渐平复着情绪。
“为了你,本王也会惜命。”
“那就好。”她脆生生应道,“我不想让殿下受伤,也不想让殿下太劳累,我们每晚都能在一起吃饭,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杏杏不想让本王做这摄政王了?”沈行钧挑了挑眉,“这可不行,这是本王曾经靠自己杀出的一条血路,不会放弃的。”
她故意与他开玩笑:“看来殿下还是更重视自己呀。”
“只有拥有权力与地位,才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心悦之人。”他给了个不同的答案,“闲云野鹤的日子固然好,可大厦将倾之时,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砸在自己身上。”
他说的话总是很好,很有自己的主见。
这般想着,她心下微动,却追问道:“那如果杏杏是皇后娘娘,殿下是陛下,遇到今日这样的事情,殿下会怎么做呢?”
“这就是本王不与朝臣联姻的原因。”沈行钧淡淡道,“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