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房门口,青杏一手端着糕点,一手敲了敲门,探进去个小脑袋:“殿下,你有时间吗?”
“自然有。”沈行钧坐在桌案前,放下笔,示意她过来,“这一上午跑到哪里去了?”
“我研究了一版很好吃很好吃的梅花糕!”
她邀功似的往他面前一摆。
“你上朝那么早就起来了,又一直在忙,肯定饿了吧。”
沈行钧眉目温和了些:“有杏杏关心,自是无碍。”
他修长的手指拈起了最上头的那一块,轻轻放入口中,随即勾起一个好看的笑。
“这次的,的确很好吃。”
“真的?”她蹦蹦跳跳地俯身从身后环住他的脖颈,“太好啦……等等!”
她小手很不老实地掐了一下他的下颌。
“你的意思是,我上次做的不好吃!”
“本王可没这么说。”
沈行钧轻轻一拉,便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抬手掐了回去,“不老实。”
“哎呀……”她连忙往后躲,一离他这般近,她就很容易害羞,“你快吃,别闹啦,吃完我就端走,不打扰你处理公务。”
“好。”沈行钧不禁莞尔,“本王尽量快一些处理。”
“没事的,不着急。”她那双葡萄眼滴溜溜一转,“但是殿下,你看……你这两天事情也挺多的嘛……”
“又想出去玩?”他一眼看破了,“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呀?”她使劲拽拽他,“就是因为上次我玩到很晚还没回家,你不高兴啦?”
“……”沈行钧沉默半晌,“本王不是因为你出去玩。”
只是因为那个洛昌,动不动就缠在她身边,惹人心烦。
“那是因为什么呀?”她眼底纯真,追问道,“你那天为什么不高兴?”
沈行钧继续沉默。
……别问了,问了他也不会说。
堂堂摄政王,吃一个平民百姓的醋,岂不是平白惹人笑话。
青杏仍在追问:“为什么呀?你要告诉我,我才会知道呀……”
“好了,没有不高兴。”他终于沉沉出声,“去哪里玩?”
“姐姐昨日给我来信,说她去绮绣坊做工了,我想去看看她!”
她一下子开心了。
“姐姐太厉害了,她居然用我留给她的银子买了最好的绣布与绣线,绣了一幅花蝶戏春图,绮绣坊一看这功底,立马就同意她进去做工了,以后她可以自己赚好多银子了!”
“嗯。”沈行钧漫不经心道,“只见姐姐吗?”
“对呀。”她似有疑惑,“不然呢?”
“……可以。”他挪开了视线,“没有别人的话,可以。”
“没有别人。”
她很明显会错了他的意。
“这都离进宫那日过去好久好久了,一直也没有什么事情,我们也没见到别人呀,不会有危险的,殿下放心好啦!”
“……”
他家这个小姑娘,还可以再迟钝一点吗?
也罢,猜不到最好,省着影响他在她心中的“高大形象”。
“去吧。”沈行钧默默叹了一声,“或许是本王草木皆兵了吧,但还是要注意安全,让少川跟你去。”
“好!”
见她开开心心地丢下他跑出去了,他暗暗攥紧了拳。
待他将丞相之事处理干净,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替代他陪在她身边!
绝对不允许!
……
到了绮绣坊后,青杏很轻松地便打听到了青桃所在之处。
绮绣坊本就是帝京当之无愧的第一绣坊,除却极大的店面外,后院甚至有一座高达五层的大绣楼,每位绣娘都独占一间房,用于堆放待绣的布料与绣样。
去绣楼需要穿过店面,若不是她走得快,怕不是还要再顺便带走几件衣裙,毕竟实在是太好看了,饶是如此,她还是不免多看了一件桃花色云雁纹薄纱裙几眼。
敲门而入后,她很惊喜地看到青桃着一身漂亮的藕荷色绣娘裙,正坐在窗边细细地勾勒着金线。
少川关上门,抱着剑默默地站到了一边,也不由得多看了看。
青桃与他家王妃长得确有几分相似,都有一双很漂亮的葡萄眼,只是王妃那双极为清澈纯真,青桃的却饱含了历经苦难与折磨的沧桑。
虽然脸上总有些挥之不去的疲态,但精心梳妆打扮后,她的的确确与以往大有不同了,坐在窗边的模样既温婉又恬静,是个很好看的姑娘。
“姐姐好漂亮呀!”
那边,青杏已经坐了过去,毫不吝啬地夸道,“姐姐也特别特别厉害,帝京第一绣坊这么轻松就进来了!”
“幸运罢了。”青桃温和地笑笑,手上动作未停,“也多亏杏杏那日唤醒了我,让我敢于迈出这一步。”
不同于青杏的清甜,她声音很柔和,“待日后攒够了银两,我都还给杏杏,也不枉你与殿下从祈林到帝京一路以来的资助。”
“资助?”青杏微微一怔,“没有呀,我们两个都不知道你们来京城了,还觉得很突然呢。”
“不是你们吗?”青桃也懵了,“那还会是谁那般好心?”
“少川,不会是殿下偷偷做的吧?”青杏转头问道,“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属下不知,近来王府的账簿上,也没有什么可疑的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