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们后面的成博宇和程褚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提起精神,一脸担忧问:“怎么不走了?”
顾盛廷迷迷糊糊回头,这才看到后面跟了这么多“电灯泡”。他低咒一声,突然手上一空,叶一竹真下了车,打算不管他的样子。
看他一脸迷蒙和无辜,她又气又好笑,“我冷啊,冻死我了。”
顾盛廷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笑着要去拉她手哈气,可看他眉头一皱,叶一竹就预料到他要吐。
“给我滚下来吐,这车是秦铭的……”说完她果真丝毫不留情一把把他从车上拽下来。不出她所料,他前脚刚着地,就直冲路边的草地吐得昏天黑地。
在后面围观的人笑得前仰后合,程褚皱眉:“这女的是真他妈狠啊,我现在有点理解廷子为什么对她死心塌地的了。”
说完,他又继续拿手机把这一幕录下来。毕竟和顾盛廷做兄弟这么多年,程褚还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当着众人的面喝到吐也是第一次。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他当然得记录下来日后好嘲笑他,说不定还能当个把柄握着。
叶一竹抱臂站在顾盛廷身后,一脸淡漠,等他吐完了才不紧不慢去车座底下拿了瓶水递给他。
实际上是事无巨细。
突然有人大喊,“我操,有警车!”
他们现在停在机动车道上,还是主路正中央,眼看着那抹闪动的红蓝色越来越近,宁雪第一次体会到神经和血液都被刺激得蹦跳的快感,可又止不住担心。
“怎么办啊?”
成博宇看到全场只有她一个人满脸忧心,忍不住笑起来,扭头对她说:“你学学他们,一看就是老油条了。”
循着成博宇的目光看过去,叶一竹和顾盛廷还有空望了眼警车来的方向,然后慢悠悠把水喝完,才拢拢衣服朝重新上车。
顾盛廷快走几步,赶上叶一竹,把她揽到怀里,挑眉:“敢不敢坐我的车?”
如果她不敢,那么从一开始,就不会招惹到他。
这么多险些没命的事都一起做了,这又算什么。
接下来就出现了令大家瞠目结舌的一幕:顾盛廷坐到前面,和叶一竹调了个方向,还朝他们吹了声口哨:“谁被逮住请吃饭!”
成博宇侧头嘱咐宁雪:“抓紧了,觉得太快害怕的话就闭眼。”
他温和的声音从胸腔震出来,清朗气息离得很近,宁雪晕了一晚上的脑袋机械似地点了几下,小心翼翼却又冒进地抱住他的腰。
程褚看得不是滋味,沉脸猛地加码,俯身冲出去。
他们十来辆车快速飞驰在午夜空荡的桥上,警车的鸣笛被远远甩在后面,狂妄的欢呼震动天际。
这群桀骜的少年,仿佛在主宰世界。
*
那天晚上之后,程褚对自己看到的一幕幕耿耿于怀,专门下了晚自习从市高跑来一中兴师问罪。
“宁雪和成博宇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顾盛廷嘲讽他:“在我们学校,喜欢宁雪的人多了去了,我难道还要一个个跟您老人家报备啊。”
程褚不动声色看向顾盛廷,脸色很差,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和挫折。
“行了,多大点事。我早就提醒过你,宁雪不是你想追就能追得了的。”可程褚从小学开始就沾花惹草,还没有他得不到手的人。
“多大点事?你和叶一竹又算多大点事儿,差点都把命都喝没了。”
程褚怼起顾盛廷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说话就说话,别阴阳怪气的。我和她的情况能跟你一样吗,人宁雪搭理过你吗?再说了,成博宇在一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人家俩认识可比你早,光是这一点,你就没戏。”
程褚听完思索片刻,把玩着手里的烟,说:“可成博宇对她没意思吧,不然这么长时间,早该成了。”
顾盛廷也不是想打击程褚,只是实话实说,省得这小子钻牛角尖。
“你没听说过吗,女追男,隔层纱,就宁雪这样等下去,铁树也得开花。你忘了当初苏玉追你,你一开始也爱答不理的,后来不也动心了,还一处就是五年。”
话音刚落,顾盛廷就险些挨吃拳头,“你他妈不提她会死啊!”
说起程褚和苏玉,他俩的故事一度被奉为是女追男的成功典例。两人从初中好到高中,今年年初才分的手。
要顾盛廷看,这小子对宁雪就是见色起意。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总不能绑着宁雪和你在一块,叶一竹不得吃了我。”顾盛廷起身拍拍裤子,又抓了抓头发,看了眼腕表,“我先撤了,自己的事都没底儿,我还给你当知心大姐呢……”
“滚啊,找你的叶一竹去。人家都跑到私人会所去找你,你这身傲骨也该软一下了。”
程褚深吸了口烟。刺激浓重的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又幽幽吐出来。体内的神经骤然紧绷,他不禁皱起眉头,望着顾盛廷欢快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
*
进入十二月份后,高三晚自习延长了四十分钟,顾盛廷刚才是偷摸跑出来见程褚,回去的时候正好下课。
他更加着急,加快步伐,生怕接不到叶一竹。
偏偏很巧的是,她们班今晚是物理老师的晚自习,出了名的拖堂大王还在台上激情讲题。
顾盛廷靠在四班门口的柱子,难得看到叶一竹这时候还很有耐心的边听边做笔记,十分专注,根本不看到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