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清楚的是,成博宇和秦倩为什么闹分手?宁雪又是怎么知道心情低落的成博宇在迪厅买醉?
更让她震惊的是,宁雪为了成博宇,居然敢去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
而这些,都是从昨晚同样在现场的赵晓玫口中传出来的。
宁雪是艺术生,又是校级主持人,在一中算小有名望。
有关她的八卦,一传十,十传百。
而她默默仰慕着某个少年的少女情怀,就这样成为了大家津津乐道的八卦。
积压着太多怨烦的心几近爆破,自习课还没结束,叶一竹就明目张胆走出去到操场跑步。
一圈又一圈,最后实在跑不动了,她才停下来。
篮球伴随着叫骂声滚落她脚边,她喘气抬头,看到李宇和顾盛廷那群人。
相似的场景,很不真实。他们依旧是同样的反应,一时间,没有人着急跑下来捡球。
一群女生有说有笑挽手走过篮球场和跑道中间,故意放慢了脚步,语调婉转,笑得刻意。
这一次,换作是叶一竹主动捡起球。
随之而来是一声惨叫。
赵晓玫捂着头跌坐在地,其他几个女生慌忙无措,忙着查看她的伤势,又忙着寻找罪魁祸首。
就连看台上的几个男生都惊得合不上嘴巴,高其举手一顿一顿地鼓掌:“牛逼……”
篮球滚落到一旁,沉闷响声许久未绝。叶一竹身形不动,紧抿着苍白的嘴唇,目光冰冷遥望着乱作一团的前方。
额前的汗不断顺着头发和脸颊流下,大片橙黄夕阳下,她雪白肌肤上散落的伤痕越发清晰。
李宇看得津津有味,悠悠吹了声口哨。
“哎呀,都红了!顾盛廷……”赵晓玫同行的人急忙喊道。
赵晓玫涌出泪来,终于忍不住用委屈又火辣辣的目光去看台上的人。
顾盛廷某个兄弟冲叶一竹喊:“喂,你有病啊!”
叶一竹目光微微上移,一错不错看到那个穿白色背心,大汗淋漓却冷淡阴郁的少年。
呵,都这样了,还说自己和赵晓玫没有任何关系。
可昨晚,她刚说自己相信他。
叶一竹冷笑一声,伸手拨了拨马尾,十分潇洒地转身离开。她回到教室收拾东西打算回趟出租屋,然后去找任心。
一点上晚自习的心情都没有。
也压根不想再装什么好学生。
刚出楼道就被堵住。
“让开。”她毫不客气,清晰如画的眉目间全是昨晚在二楼后座被人围打陷入险境时的阴狠。
“赵晓玫怎么惹你了?”
她眯了眯眼睛,“心疼了?”
“不识趣的人,该打。”她重复他昨晚的话。
这样的她,极其陌生。似乎是在二楼后座都不能见到的一团黑影。
刚才在众目睽睽下拿篮球砸人,现在不惧不悔、嚣张狠毒的语气,真的与混迹酒色会场的太妹没有任何分别。
顾盛廷一点点收敛目光,往前走。眼前一片阴影猝然加重,叶一竹显然有些错愕,下意识后退。
“那你早该被打死了。”
还没来得及去理解他话中深意,叶一竹手腕就被一股生狠的力量钳住,仿佛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响,她奋力挣脱,整个人被狠狠甩到墙上。
“你他妈发什么疯!”
比起她的失控,顾盛廷格外镇定,脸色却一暗再暗。
“赵晓玫也经常在二楼后座。”
“我管她在哪儿!”
“她和许多人关系都不简单,刚才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砸她,想过后果吗?”
答案就要脱口而出,叶一竹突然安静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到底是心疼还是害怕?”
见他不说话,她感到无比畅快,仿佛扳回一城,底气十足。
“你要心疼的人这么多,忙得过来吗?上次在二楼后座是许佳安,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那种地方打工……”
“我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去二楼后座。”
沉沉的声音平稳响起,像淤泥,不费一丝力量就将她未出口的陈词堵住。叶一竹微张的红唇缓缓闭上,因为激动而起伏的胸膛下,那颗东西还在剧烈跳动。
他那道和瞳孔一般黑的目光就这么直晃晃映进她惊愕的双眸里。
许佳安也好,林芳也好,甚至是赵晓玫,都会成为她的威胁。
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在灯红酒绿里撞见脱去校服摇身变成左耳上有八个耳洞的她。
甚至如许佳安这样已经见识过的人,只要她们对外走漏一个字,叶一竹所要面临的,就是今天的宁雪所承受的。
很奇怪,顾盛廷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秘密——她在日落之后的另一面。
“这和赵晓玫有什么关系……”叶一竹依旧不死似地注视着他,嗓音却开始溃散不成调。
顾盛廷闭上眼睛,神情碎裂,透出巨大不耐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他妈真傻逼还是跟我在这儿装啊……”
笼罩在心尖的薄薄云雾被瞬间蒸腾,叶一竹站直身体,冷冷伸手推开他。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骤然加重的话语没有在空中徘徊,直截了当跌落在地,犹如玻璃碎成渣,四处飞溅。
“滚开!”她用力抽了抽书包的肩带,十分厌恶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