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秦铭那天找她的原因。
好像有快大半个月的时间,她都没有参加过他们的活动。
天气越来越热,叶一竹嫌麻烦,没拿外套。黑色紧身弹力裤,宽松的紫色短袖,她出门前随便抽了双厚底运动鞋,确认手机满电后就出发了。
走在将近午夜的街道上,倒也不觉得冷,徐徐晚风扬起搭在肩上蓬松的头发,鼻端飘过一阵淡淡的桃子清香。
到门口时叶一竹有些犹豫,站在台阶上发消息,却不知不觉被热情的侍者引了进去。
她其实知道他们的包厢号,却对侍者谎称自己只是在等人。坐在人来人往的大厅,独身一人的叶一竹引来不少热切目光。
“一竹!”
突然有人大声喊她名字。
宁雪从电梯走出来,满脸惊喜飞奔过来,任由被她拉着往前走了一段路,叶一竹才觉得不对劲。
“等等,你没醉?”
过度兴奋的宁雪突然停下来,直视叶一竹阴沉的脸色,眼睛瞪到最大,用下巴在空中画了个圈。
叶一竹正欲发作,宁雪突然甩开手,扯着嗓子磕磕绊绊:“谁……谁说我喝醉了……呃……”
叶一竹悄悄松了口气,但依旧冷脸:“既然你还能下来接我,也就证明你还能自己回去。”
宁雪急了,死死拽住她:“不!你陪我嘛,我求求你了我的好一竹……”
大庭广众之下,叶一竹快要被娇滴软糯的声音恶心死了。不过这下她才彻底相信人的确是醉了的。
只不过没醉到不能自理回宿舍的地步。而且宁雪喝醉的状态和一般人不一样,也许是她平时就过于开朗热情,不说话时,醉了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去包厢的路上叶一竹询问她都有谁在,大多数人名都耳熟,可这依旧不能消除她心中的顾虑。
踌躇间,门就已经被推开。包厢很昏暗,有一对男女在众人的哄闹声中对唱。
宁雪没有像叶一竹想象的那样高声大喊,向大家介绍她,只是拉着她稍稍走回自己座位。
陆陆续续有人注意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外来者,一道道审视的目光就像面对羸弱敌方那样,全是嘲弄、探究和好奇。
可学生会这帮人精于世故,善在自己真实内核外面披层精致包装,以此来为自己谋求最大利益。
换句话说,他们谁都可以得罪,也可以做到谁都不得罪。
能和李宇扯上关系的女生——不管这层联系是光彩的,还是不见天日的,都值得他们思忱自己对待叶一竹的态度。
而且,脱下校服后的叶一竹,和平日大相径庭,在这种环境下自然而然表现出来的驾轻就熟,实在很难不让人多个心眼。
不然下次,被篮球砸中的,很可能就是自己。
叶一竹早就感受到了各类目光。可真正进到这里,她先前的徘徊迟疑反倒通通消失不见了。
她认为他们该“惧怕”她。
“哟,又来一个美女,宁雪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就这几秒钟的时间,一个低沉嗓音不紧不慢响起:“陈束,这手段有点菜了,学校的大红人,你能不认识?”
叶一竹和宁雪同时将锋利目光投向角落,顾盛廷整个人陷进沙发,手里夹着快燃尽的烟,整张脸半没在幽暗灯光里,颓靡懒散。
隔着段距离看他许久,叶一竹淡淡偏过头,伸手撩了撩耳边碎发。
天气渐热,她走了半小时,汗黏黏的,几缕头发粘在脖子上,很不舒服,叶一竹伸出两根细长指节,慢慢挑开,耳垂微微发红,上面的黑色耳钉格外闪耀。
短暂尴尬后,陈束倒没什么所谓,很照顾叶一竹,和宁雪聊得火热。
顾盛廷不错目盯着她,唇边那一小簇火焰在深沉眼眸里骤然旺盛。身边的林芳坐直身体,和恰好看过来的叶一竹微笑示意,然后对身边人低声说:“好像在二楼后座见过她。”
顾盛廷轻笑一声,吐了个烟圈,白雾缭绕在他冷峻五官四周。
“是不是很漂亮?”
淡得快要被嘶吼的歌声遮住的几个字让林芳如被雷击惊愕在原地,嗓子被一个个字眼和一丛丛情绪堵得又酸又胀,她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顾盛廷嘴角那抹不明意味的笑淡下去,挑了挑眉,轻浮又嘲弄,
“很骚,对吧?”
比起上一句话,这句话有分量多了。林芳松了口气,忍不住笑起来,摇摇头:“不啊。”说完又立马凑上去补了一句,“是特别骚。和那个视频里一样,骚气都快溢出来了。”
她看不到身边人骤然布满阴狠的眉宇。
从旁人任何一个角度看,顾盛廷和林芳都像是隐在黑暗中旁若无人地亲昵。
叶一竹淡淡收回视线,问宁雪:“成博宇呢?”
宁雪半个身子挂在沙发上,虚脱到不省人事,从嗓子里发出浑浊一声:“在外面看到秦倩了,再也没回来……”
真为她捏把汗。
还好包厢环境嘈杂,叶一竹替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所有人都在起哄林芳唱歌,没有人注意到宁雪的失态。
陈束突然对叶一竹说:“来者是客,叶同学不得给我们献唱一曲啊!”
有人跟着起哄:“就是就是!和林芳一起,两个美女给我们唱歌,今天大家伙赚到了哈……”
一阵哄闹中,林芳脸上闪过不易被察觉的厌恶和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