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追上去警告他:“小心点,坏了拿你们班的赔啊!”
*
“那件事到底要怎么办?”
楼梯间还没有开灯,一片晦暗灰蒙,顾盛廷知道她在说什么,先是挖苦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空去管别人的事儿啊。”
她没接话,想夺回垃圾桶却被他灵敏闪开,顾盛廷扭头看她一眼,才又说:“昨天已经没有纸条出现了,再观察几天,他收手了也不一定。”
叶一竹没有回应,眼神有些涣散,似乎在想什么。
顾盛廷正色几分,认真和她分析:“警方有自己的进度,而且都已经掌控到关键证据了,要抓捕嫌疑人还不简单。别说我们不能百分百确定那天的男人就是凶手,就算是,你的校服已经洗干净,栏杆上的粉末也被雨水冲刷掉了,你没有证据。”
她突然停下来看他,惹得他也停下脚步。
“道理我都懂,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脑子。”说完,快走几步越过他,所过之处尽是浓重的火药味。
顾盛廷忍住把垃圾桶砸出去的冲动,“没病吧,我又怎么惹到你了。”
叶一竹转身,好声好语对他点了点头:“对,我有病,就你是正常人。请问现在可以把我们班的垃圾桶还给我了吗?”
顾盛廷烦得要死,随手把垃圾桶扔到她面前,“好心没好报。”余光瞥到她扭头就走,又急急出声:“喂!把我的项链保管好。”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拐个弯,人就没了。
顾盛廷踹了脚栏杆,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吼:“操!”
第二节晚修的时候,叶一竹打开手机,看到一条未读消息。
“突然想起件事儿。昨晚十点半我开车往隧道那边走,路过女生宿舍,看到莫然和一个男人在吵架。现在想想,觉得那个男的很眼熟。”
顾盛廷本想吊她胃口,但又怕她对莫然的事不感兴趣,消息发出去后,他就忐忑地把手机转来转去,渐渐地,开始回顾昨晚所见。
当时他正开车,和章矩一内一外。他在外道,章矩又在和他说话,所以他的注意力并不集中,只是虚晃看了一眼。后来又因为想着她,就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叶一竹刚才提起,他就立马想起这出。那个男人虽然背对着他,可顾盛廷可以确认,他不是周振柯。
因为那哥们儿当晚正和他们在下下酒吧搂大胸妹。
不是周振柯,但顾盛廷又觉得那人眼熟,现在想想,或许他就是那次雨天他和叶一竹遇到的阴郁男人。
叶一竹没回他消息,顾盛廷本来都打算作罢了,可下了晚修他还赖在座位准备开黑,她竟然主动找上门。
叶一竹跟他回忆起那次清晨从公安局回来看到的场景,只听描述,顾盛廷便觉得与自己所见如出一辙。
“这么说,那男的还真是和莫然有点什么。”
叶一竹低着头,每一步都踩到地面的影子,“你觉得呢?”她没有看他,而是望着他和自己紧紧挨在一起的颀长影子。
“他们有没有可能是男女朋友。”
顾盛廷笑出声:“莫然那种女生,就算明知道周振柯只是和她玩玩也乐在其中,怎么可能和一个工人在一起。”
“所以她提了分手,那个男生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就伺机报复。”
“叶一竹,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对于她的猜测,顾盛廷不是完全不认可,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他总下意识要反驳。
叶一竹突然伸脚朝他的影子猛跺两脚,顾盛廷险些没停住脚步,和她撞个满怀。
他下意识抬手挡住她小臂,怕她摔倒,“靠,你他妈几岁啊!”
“你他妈几岁啊?为什么每次我说话你都要泼盆冷水才肯罢休。”
……
早就过了放学时间,校门口十分冷清,叶一竹原本是要直接过马路的,可不知不觉就和他一起走到了停车道上。
顾盛廷率先出口打破僵持:“天山路那家油条豆浆,没吃过吧?”他跨坐到车上,取出车钥匙对准孔锁。
“想约我直说,磨磨唧唧的你装不装。”
这句话有点耳熟。
顾盛廷突然想起以前她拐着弯求他帮忙的时候,他也这样不耐烦地骂过她。
这算什么?风水轮流转吗。
“上车!”
优越身型在昏黄灯光下修长又散漫,顾盛廷偏头不再看她,冷峻侧脸上,斑驳的树影在晃动。
叶一竹低头抿嘴偷笑,在他耐心耗尽欲再度出声时攀上他的肩,动作利落跨上后座。
又是一次深夜坐在他的后座,穿越繁华城市的大街小巷。
今天天气很闷热,车速也不快,完全不似前几次疾风呼啸的凛冽。
适合说话。
“说真的,我记得高二刚开学,张姐就找过一批人,那段时间他们频繁出入老师办公室,好像是为了办什么贫困补助。”
“贫困补助?”顾盛廷有些诧异:“那她不住校,还有那个经济能力租学生公寓?”
叶一竹想起莫然,第一时间总会想起她每天即使穿着校服也会把自己收拾得精致得体,偶尔还会上淡淡的妆。运动会、艺术节,她自己的衣服也都是名牌。和周振柯在一起后,他们还一起买了某品牌的限定情侣鞋——当然不排除是周振柯花这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