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霓陈年他们俩找我做中间人用十万块钱雇疤哥要你一条腿的所有证据。包含这段时间的银行交易信息,聊天记录,电话录音全都在里面。”
李北接过U盘,平淡地开口:“孙柏,你想清楚,把证据给了我,就代表你会跟他们一样为此事承担责任,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你别他妈装好人了,”孙柏倏尔抬起眼,眼底红了一大片,带着不甘绝望与微弱恨意,字字都像是扣出嗓子一样地说:“李北,我以前一直觉得我们是一类人,我们会做一辈子的人好兄弟,但是我发现我大错特错,你根本不配!”
李北发丝下的眉皱紧,懒得再说什么,欲转身走。
“我喜欢许霓,从见她第一眼。”
“几个女生之间本来就不大的事情,在后街更是比比皆是。你明知道忍忍就会过去,偏要去插一脚,现在她越陷越深。”
“我不能再继续看她无法抽身。”
“而你为了一个女的,什么都不顾,”孙柏死死盯着李北,愤怒渲染,眼底猩红满布,“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才是最有罪的那个人。”
李北蹙眉,眼神凝成冰,把U盘放好,掀起眼皮,无波动地看着面目狰狞的孙柏几秒,声线不轻不淡地在屋里子响起:“孙柏,我以为你重新长了脑子,没想到是开发了另类小脑。你真喜欢许霓?如果你喜欢她,你应该告诉她对错,而不是替她犯法,反而助长她的罪恶。你现在到底在装什么痴情人设?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伟大?在为爱冲锋陷阵?劝你清醒一点。你现在口口声声是为了她,为了兄弟情,其实只不过是你在害怕无法预料的结局,以及承担更多的责任,别再为你的懦弱找借口。”
“你懂个屁!”
“你从来都不懂!”
孙柏吼完,浑身都在抖,脸上涨红,怒视着语气云淡风轻的李北,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衣领。
“我是不懂,”电脑外溢出的光线晦亮,黑衣少年半张脸藏匿在暗处,垂眸俯视着孙柏,目光像是在看什么臭虫子,轻嗤笑一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懂你的人怕是要遗臭千年。”
“李北!”
李北的耐心完全用尽,抬手掐住孙柏的手,巧劲逼他松开手,猛地一下甩开,碰到房间的桌子,东西哗哗啦啦掉了一地。
小白寸头连忙跑过来,没到门口,遇见被惊醒的孙奶奶,只能刹闸说:“奶奶,我们是孙柏同学,来找他说说学习的事。”
地上满地狼藉,李北遮住电脑的光,俯下身拽住孙柏的头发扯起来,眼神沉劣幽暗,冷调问:“陈年,李志高,你知道多少。”
孙柏头皮生疼,还想说什么,听见小白哄他奶奶的声音,一着急顾不上那么多,只能语速极快地说:“只知道…他们有联系。”
李北松开他,转身离开。
他走后,孙柏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用手捂住脸,抹了几下眼睛,站起来挤开小白,扶住他奶奶,语气僵硬:“你们该走了。”
关门声在黑夜中异常显眼,孙柏牙关收紧,先把他奶奶送回房间,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不断吸烟。
一直到骑上电动车离开城中村,寒风转进四肢,围绕着脸颊耳朵。
小白才懵的问:“就这?完了?那b不揍一顿?”
寸头接腔:“行了,天道好轮回,谁都逃不掉。”
凉意从耳过,车灯是唯一的光。李北沉默不语,骑到十字路口刹闸。
红绿灯一个字数一个字数的变换。
过了路口,街道上没什么人,稀稀疏疏的车辆从车侧擦过。
李北靠边停车,立在路边,说:“先回吧,过两天请你俩吃饭。”
小白想问他要做什么去,被寸头制止。
“那我们走了啊,”小白骑上自己的小黑车,摆了几下手,“学校见。”
寸头拧动车把,呲了两下地:“学校见。”
李北点头。
两个人骑上电动车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凌晨的夜里。
李北站在路边,拿出之前打听到的陈年家的地址,扯起外套下卫衣的帽子扣上,戴上口罩,手揣在外衣口袋坐上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上放着邓丽君的歌,玻璃阻拦冷空气的袭击。
李北仰靠在后座,垂下眼皮,鸦睫落影,静静地等着车停在他要去的地方。
半小时后,凌晨五点。
车停在陈年家小区的侧门口,李北付完钱下车,找了一个低角翻墙进去。停在A幢A02的门口,他懒散地依靠树角檐下,掏出薄荷糖,平复内心躁郁一样连嚼碎几个薄荷糖。
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一打开门,他从他们身边走过。
复式A012门,陈年单肩背包,推开家门出来,走到电梯口,点开许霓发来的语音,手机没连上耳机,蓦然乍响:起这么早真是□□了,你猜今天江婊子给我道不道歉,你没看见,昨天她脸色多难看,哈哈哈哈瞬间好心情!
陈年勾唇笑了下,回了一句:到学校就知道了。
他的身后传来沉痼的脚步声音,没来得及回头,后领子被一道重力攥住,把他拽到楼梯间。发灰的弱光映进视线,伴随着一双阴冷,疯狂意味闪动的眸子。凌厉的拳风没有半分停歇地落在脸上,脸骨发麻,身体无法控制的撞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