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人, 祁念礼貌地喊了声：“妈。”
戴雅云刚才进来的时候, 一眼就看到坐在玻璃窗边的女孩，很熟悉，又有点陌生。怀孕的身子不知何时, 竟然都这么大了。
想起自己早上提议去市里那边见面，戴雅云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有愧于祁念。
这样的天气，司机开车载她过来, 戴雅云都觉得烦躁，她是怎么说得出口，让挺着大肚子的祁念去市区那边见她。
又或许, 今天的会面，本就可有可无。
戴雅云无奈地叹了口气, 入座后才问：“小念等很久了吗？”
“没有，就一会儿。”祁念扬起下巴示意，“刚才帮你点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听上去很是礼貌，却也带着满满的疏远。
距离上次在家里聚餐的不欢而散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这还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坐下说话，且没有其他人在场。
上次母女俩单独见面，是什么时候呢？戴雅云一时想不起来。
戴雅云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笑着问：“差不多要生了吧？”
“差不多了。”祁念说。也不知道两人对差不多的理解一不一样。
这会儿是工作日，店里也没多少人，倒是很安静。连带着面对面坐着的两人，都显得异常安静。
不过戴雅云倒是还有点尴尬，或者说是不知所措。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自己的女儿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最近还好吗？”祁念也不知今天是为何见面，但看对方那个样子，还是主动问了句。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一般情况下都挺好的。
“好。好。都挺好的。”戴雅云愣了会儿，“你呢？身体还好吗？现在月份大了，行动起来不太方便，要不要妈妈过去照顾你？”
戴雅云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自然，忽然间想起这么多年，自己好像都没怎么关心过祁念。一心思觉得家里那么多人，都顾着她，应该没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
“不用。傅淮有照顾我。”祁念听到戴雅云那么说的时候，有点意外，不过心里并没有什么波动。以前需要她出现的时候，对方没有在场，现在，也已经不重要了。
被拒绝，也是正常的。连自己的女儿具体什么时候生产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呢？戴雅云干笑了几声，拿起桌上早已凉透的咖啡喝了几口：“那就好。”
“都长大了，小念也要当妈妈了。”戴雅云感慨道，“前段时间，以蕊……”
话头及时止住，戴雅云没再往下说。
祁念像是为了配合她一般，也没问对方刚才未尽的话是想说什么。两人极有默契的没再提起。
戴雅云今天找祁念也没什么事情。好像就是一时想起，自己很久没和自己的女儿说过话，见过面了。
只是两人见面，相处起来，好像还不如陌生人般。戴雅云苦涩地摇了摇头，丈夫、儿子都说过的那些话，不断在脑海中回想起，看来是真的有因必有果。
“小念，是妈妈对不起你。”戴雅云像是在回想着什么，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祁念没想回应对方什么，虽然大概知道对方是在说什么，可祁念这会儿并不想让自己表现得那么聪明。
戴雅云继续说：“小的时候，你常常和以蕊一起玩，以蕊也招人喜欢，我也觉得两个小姐妹一起长大也挺好的，能有个伴。”
“后来，孟家发生那件事，以蕊爸妈……我就想着，得对她好一些，所以在一些事情上，我比较偏向她，很多时候都忽略了你的感受。最近她又遇到很多麻烦的事情，我……终究是妈妈做的不对……”
上一秒钟，祁念还在想着自己不是一定要那么聪明去猜到对方想说什么，可这会儿，祁念又觉得，这种类似忏悔的话，她是半点也不想听。更何况忏悔的话里，还是照常更多的偏向另一个人。
“妈。”祁念开头叫了她一声。现在叫戴雅云，更多的是对长辈的那种，无关“妈妈”这个称呼更深的含义，“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戴雅云刚才还低着的头，这会儿听到祁念的话，不可置信地抬起来看着对方。
祁念竟是一点也不在乎？
也好。也好。至少不会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而伤心。
“知道了。”戴雅云勉强地说，“我……”
戴雅云还想说什么，就听到祁念手机铃声响了。
祁念没有回避，直接当着戴雅云的面接通电话。
傅淮从早上就去公司那边忙，这会儿就已经到家了。只是一回到家，就没看到人，便又再次下楼，打算开车去接人。
得知祁念在楼下的咖啡厅，便又从车库出来。
“是小淮吗？”戴雅云问。
祁念点点头：“嗯。他刚回来，要过来接我。”
……
傅淮到的时候，戴雅云已经离开了。也只是前后脚的事情。
“回家？”傅淮知道祁念是和戴雅云见面，这会儿没见到人，也没多说什么，也没问两人见面是说什么事。
傅淮说话是站在祁念面前，弯着腰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