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些家里长辈早跟自己说过的贴心话, 祁念并不觉得不耐烦，心里反而暖暖的，时不时地回应几句。
这也因对方没有以说教的那种姿态念叨, 也没有越俎代庖，说的都是些该注意的事情。
而几位外出办事的老爸老妈，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闲聊几句后，邻里也没再打扰, 剩下的，就都是自家人了。
“小念。”戴雅云拘谨地叫了祁念一声。
刚才祁念叫他们几位长辈的时候，戴雅云第二次能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两个“妈妈”的称呼不一样。
“今晚在这边住吗？”戴雅云问。
“嗯。”
“小念, 时间也不早了，和小淮回房休息吧。”陶以欣摸了摸她的头发说。
傅淮正好走到祁念身边, 也是这个打算。祁念没明白他们的用意，但时间确实也不早，刚应了声“好”，便被突兀的声音给制止了。
傅淮握住祁念的手，把人护在自己身后，毫不客气地看向戴雅云，用质问的语气问：“怎么？”
傅妈妈陶以欣今天没在老宅这边，是因为有闺蜜喊她出门的缘故。而戴雅云，没人知道她今天去做了什么，但也大概能猜得出。
两家现在都有一种默契，就是不去提孟家的事情。
戴雅云这么些年，也是真的疼孟以蕊，对方现在出了这种事情，她没办法当做无事发生。时常不在家，大概是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能帮孟以蕊的法子，亦或是去孟家照顾那两老。
愣是把自己摆在了一个不知怎么说明的位置上。
而这是戴雅云的自由，家里人也不会去多说些什么，像是一种默认。只要不危及到祁念，他们都不会去管。
只是当人出现在祁念面前的时候，一大家子都下意识的不像让她们母女见面。
祁念这会儿被叫住，其他人瞬间就像是被触碰了逆鳞般。气氛一时很是紧张。
从小，傅淮就没和戴雅云说过几句话，也说不上喜欢这个长辈，大概只因对方是祁念的母亲，傅淮才多看几眼，可面上上也不会露出多余的情绪。
傅淮平时的态度就很平淡，此刻倒像是在看什么危险源般，眼里满是警惕。不用等戴雅云开口，他就已经能猜到对方是打算说什么。
这还是傅淮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戴雅云眉头不禁皱了下，看着被护在身后的女儿，她却什么气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耐着性子说：“小念，以蕊那边……”
“不会说话就别说。”祁才良不满地说，“事找不到乖宝那里去。”
陶以欣拉了拉自家儿子的手：“小淮，带小念回屋里去。”
祁念丝毫不意外戴雅云会找自己说这件事，上一见面，自己这个亲生母亲，可能还不知道孟以蕊对自己的车子动手的事，事情也还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应该是自认为可以解决。
可眼前这个状况，是真的有麻烦。以至于昨晚打电话给祁念说这件事，今天又一直在外面奔走。
“没事。”祁念轻轻挠了傅淮的手心，又转头看向戴雅云，“妈，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戴雅云见状，一边心疼祁念的懂事，一边又感到庆幸，至少现在能为孟以蕊争取些什么：“小念，以蕊那事，能不能不追究了？”
见祁念没有说话，众人也没有出声。戴雅云又说：“现在没有出事，就……”
祁念发现，自己是真的不了解她，是什么原因，才让她说出这种话的？
一直没有开口的祁念，这会儿没慢条斯理地说：“妈，那您是觉得，当自己的女儿死在那场车祸里，才能去追究吗？”
没有发泄，没有怒吼。只是很平静的反问，但冲击力度，却足以让在场的人脸色黑到底。
傅淮握着祁念的手越发的紧，像是只有真真实实地牵着对方，才能确认对方此时此刻的存在。
戴雅云听闻，立即否认：“没，没有。妈妈没有这样想。”
不知不觉间，戴雅云除了慌忙的语气，眼泪也开始不可控地掉落下来：“妈妈真的没有这样想。”
……
除了戴雅云的抽泣声，没有人开口说话。
而打破这种沉默的，是刚下班祁衍。
祁衍毫不迟疑地走到祁念身边，弯腰抚摸着她的头，像哄小孩子般：“小念乖，别不开心，先回去好不好。这边有哥哥在，不用担心。”
知道家里人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可安慰的话却像是不能听太多一般，不然委屈便会瞬间被放大。
祁念红着眼看着自家哥哥：“好。”
……
不用问，单单看着眼前的状况。祁衍都能知道自己的妈妈是又做了什么事。
祁念沉着脸看向自己的母亲：“妈，希望你能对得起小念叫了你这么多年的那个称呼。”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也都是你情我愿，没必要摆在明面上来说。就算你疼孟以蕊，那也不是牺牲小念来实现的理由，而且，你没有这个权力。”
“这句话由我来说可能不大合适，但是，如若之后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你也就没有必要再出现在小念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