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懂事的人，此时还外加一个傅淮。祁念是两家人的小宝贝，这点毋庸置疑，傅淮也没有要把人看得过于紧，经过昨晚的事情，相比两人也有些话要单独说，便十分体贴地给兄妹两人留下空间。
院子里铺石板路，偶有清风吹来，引得树叶沙沙作响，枝头鸟儿的歌声伴随着清风的节奏，让人享受着片刻的欢愉。
祁念的手搭在对方的手臂上，两人一路无言，只是随意地欣赏着满院的美景。
“哥。”祁念轻轻地喊了声。
两人刚才都没有说话，有一种沉浸在各自眼前的美景中一般。可在对方一开口的时候，祁衍便随即应了声：“我在。”
“待会儿要在这里吃早饭吗？”祁念的手悄悄地点了点对方的手臂。
“要的。”
“今天不用去公司了吧？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吗？要不今天在这边陪陪我？”
“好，陪你。”祁衍没回答其他两个问题，对他来说，即使前两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他也能为了祁念而推翻，都是无关紧要的。
“哥。”祁念又喊了他一声，“你别担心，我没事。”
祁念说这句话的声音以及语气，和刚才的任意一句都没有差别，可祁衍还是下意识地把头转向对方，像是想从对方的眼神亦或是细微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奈何却什么也没有。
虽然祁念没有直接说明是什么事情，但此时谈起，也只有昨晚那件事了。
“干嘛这种表情看着我？我脸上用东西吗？”祁念逗弄道。
祁衍摇了摇头：“没。”
从谷嘉木哪里听到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即使经过了一晚，祁衍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却又不是不相信对方说的那些事情，而是不相信那个结果，那个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的结果。
早上在门口第一眼见到祁念的时候，祁衍心里五味杂陈，有遗憾，有愤怒……可更多的，却是庆幸。
就像谷嘉木说的，人现在还好好的待在自己身边，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
可此刻面对说自己没事的妹妹，祁衍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其实祁念不是昨晚才看开的。而是从一开始，就慢慢地让自己去接受。可能是心理暗示起了些许作用，也可能是自己真的觉得无关紧要了，亦或是，傅淮说的那些，做的那些。
这一切的一切，才让祁念没让戴雅云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过重，所以才没觉得难受。
“哥。”祁念慢慢地说，“小时候，有时还是会觉得有点难受的。会觉得是不是自己不够好，所以妈妈才不喜欢我。”
祁衍从小就自由自在惯了，自己也很疼妹妹。家庭很温暖，长辈们也很疼爱小孩子，他从没觉得母亲对自己有亏欠，可同样的行为，被对待的人是祁念，他便觉得一切都是不合理的。
就像现在，“难受”这个词从嘴里说出来，祁衍的心便也跟着疼。
祁念轻轻地拍着他的手：“但是现在不会了。很早的时候……就不会了。”
“可能是以前小，不懂事，对“妈妈”有一种特别的执念吧，但，其实她也没有对我不好。再说了，我有这么疼爱我的家人，还有哥哥，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都是个人的选择罢了。所以呢，你也别不开心，我不想你不开心。”
“好。”祁衍爽快地回答，好像只要是祁念说的，他都没有异议，就像此时，对方主动说起这些话，他也不会去质疑，他是真的信，“哥哥也没有不开心。”
知道祁念不喜欢散步，祁衍这会儿已经把人安置在院里的座椅上。院里大树的枝叶正好遮挡住阳光，树荫下倒是一阵清凉。
刚才搭在对方手臂上的手，这会儿已经顺势握住他的手腕，就像小时候，祁念想让对方带她去哪里玩，或是想要对方答应自己什么事情的时候一般。
“哥。”祁念看向天空，呆呆地盯着飞机刚划过天空的一道白色弧线，慢慢地说，“其实，我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但总的来说，却还是一样的。”
刚放下的心，此刻又再次被提了起来。
什么意思？
谷嘉木说的都真的发生过？
还是也做了那种梦？
祁衍头脑瞬间空白，那些自己都不能接受的事情，怎么可以真的发生过，就算只是在对方的梦里，他也心痛得不能呼吸。
祁念能感受到被自己握着的手在慢慢地变紧，也能感受到那双紧紧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她慢慢把祁衍握成拳头的手掌给松开。她不知道祁衍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但又觉得，对方可能是担心自己发生了什么。
“哥，你别紧张啊。”祁念故作轻松地说，“就是吧，可能是怀孕让人成长？”
“总觉得，自己比以前懂事许多，有些事情，也不会再那么在意。对有些人，也不会再去用真心换假意。”
“我觉得吧，只要家人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没什么大事能让人伤神的。”
“总的来说呢，就是长大了。”祁念说着便往对方身上靠过去，“所以呢，你不用那么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