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弄乱自己的头发,有把脸弄脏,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那瘦子着实吓得不轻,缓上神来才捡起火折子:“真是麻烦。”
丁良翰临走前交代,这个女子先好生待着,如今浑身绑着,没办法小解,只能过去给她松了绳子。
再者,瞧着她瘦小的身板,以及吓得颤颤巍巍的样子,他一个男子并不放眼里。说实话,就算给她松开放这地窖里,她自己都爬不上去。
三两下,昭昭身上的束缚松了,赶紧揉了揉手腕,装作软弱又害怕的样子扶墙站起。
“你背过身去。”她哑着嗓子道。
瘦子翻了个白眼儿,想着赶紧到上面去,这底下太冷,于是转过身去。
才转过身去,就听见身后女子小声惊呼有蛇。
瘦子没了耐心,当即骂着转身回来:“冬天哪来的……”
一个蛇字还没说出口,就见眼前飞起一片粉末,随着钻入鼻子,他人也就瘫软倒下。
昭昭正是趁着他转身的功夫,从锦囊里抓出一些麻粉。这是之前费应慈暗巷遇贼人后,费致远准备的,也给了她一些,世道乱,也作防身之用。
只是她没想到效力这么大,面前这贼子倒下了不说,一双眼睛也迷得再睁不开。
昭昭不敢怠慢,上去拿着瘦子的衣裳给他捂上嘴,生怕他出声。然而,此时的人已经彻底麻倒,嘴里呛进麻粉,暂时也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麻粉的效力维持多久,昭昭不敢怠慢,一脚踩灭了火折子,身子一缩重新躲进阴暗中。
“你放开我,”她冲着窖口喊着,声音故意带上哭腔,“你你走开……啊!”
可能太过用力,差点带出咳嗽来。
此时,上头的男人觉察到不对劲儿,久等同伴不上来,加上那女子现在的哭声,蹭的站了起来。
“你找死啊,公子说过不让动她!”他骂着,冲到地窖上方,往里头探看。
自然,看见的是一团漆黑,然后就听女子越发哭得厉害。其中,还有男人低沉的嗯声。
底下,昭昭用力拿脚踹着那瘦子,对方喉咙里发出难听的闷哼,紧接着又是一脚。然后听见上面的男人吼了声,色迷心窍。
下一瞬,上头的男人跳下来,阴暗处的瘦子感受到同伴,拼命的发出“唔唔”声示意。
却不知男人早被气得上了火,过来弯下腰就想扯起瘦子,接过黑暗中飞来一股烟尘,他辞不及防,张口吸了满满。虽然他体格较壮,但仍然无法抵挡麻粉的霸道,像一截木桩子一样再到,咚的一声。
昭昭的视线习惯了地窖里的阴暗,也就能看出现在发生的的状况。
她从缩身的暗处出来,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跑去窖口下,想要爬出去。可是这样高,她个子太矮,必须得借用梯子才能爬出。
给她的时间并不多,麻粉说不定效力正在消散,毕竟只是用做暂时麻痹,供女子脱身所用。要是不及时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手在窖墙上摸着,试到那些供人踩踏山下的凹洼处,记得刚才瘦子就是这么下来的。
昭昭脑中飞快的思考,回身跑到瘦子那儿,然后用力拖着他,摞在另外的壮男人身上,这样便就垫高了一些。
她踩上瘦子,脚下的人发出一声闷哼。
“叫你们绑我。”她踩的毫不客气,感觉那俩人会被踩岔了气儿。
最终,依靠着踮起的高度,昭昭脚下踩着墙上凹洼,终于爬到了地上来。出来前,还不忘带上那卷绳索。
来不及缓口气儿,她就把地窖顶盖给重重扣上。对于河下县,她并不熟悉,万一底下两人缓上来定会出去抓她,于是费力滚来一盘旧石磨,给压在了顶盖上,怕压得不牢固,还拿绳索固定了两道。
一通下来,昭昭的力气已经用光,跑出门外的时候,已是脚下虚浮。
当真正感受到外面的寒风时,她才发现四周没有一点儿灯火,这里分明是郊野一处废弃的农宅,周遭也是残垣断壁,好生荒凉。
这样的地方见多了,便是去年那场旱灾造成的。
有一条崎岖的路,昭昭没有走,而是想着往后面的山上跑。沿路跑,一来屋里的两人会顺着追,而来也可能碰上丁良翰。
去山上,那里能藏身的地方多,等到天亮就可以趁机去官道,届时费致远会过来。
。
丑时,望月茶楼。
依旧是一层的厅堂,韶慕只身坐在墙边的桌前,身背笔直,右手落在膝上,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似乎内心在思忖着什么。
桌上一个木匣子,规整的摆着,上头扣着一枚小铜锁,可见里面装着重要的东西。
他已经在此坐了一盏茶的时候,除了那位先生露了下面,再没有旁人过来。之前上半夜已经说好,他交出东西,他们把昭昭交给他。
如此拖拉,明摆着是出了问题。
韶慕心中一沉,怕是昭昭出了什么事。他过来之前,早就安排好外面的事,自己这边是可以控制,但是对方那边难保不会有变数。
他看去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面异常安静,如此反倒让人觉得更加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