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凤慕眼角瞥了过来。
赵昭垂了眼眸,眼帘轻颤:“那个,我不是不办事,我是真的怕又惹上什么麻烦,上次你也知道,我差点就闯了大祸。”
每次进宫都没有好事发生,宫里总是让人防不胜防,她觉得好累。
“这花…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我真的不想去,你别逼我去,好不好?”
裴凤慕看着她快绞成麻花的手指,颔首:“你把花交给季徹,让他帮忙还了就是。”
哎,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出乎赵昭的意料,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二爷会帮我吗?”
裴凤慕微微一笑:“他会。”随即又板了脸,“不许和他多说话,把花给了就赶紧回来。”
赵昭不明白他又凶什么,她当然是把花给了就回来啊,不然还能去哪儿。
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
事情果然如裴凤慕所说,听了赵昭的请求,季徹答应了。
赵昭赶紧回来告诉裴凤慕,他私下吩咐听竹:“让怀仁宫里咱们的人盯紧了皇后和季徹,尽量探听他们说了什么。”
徐霓羽想要算计人,还不知道谁算计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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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徐皇后得知赵昭病了,是季徹把花送来的,便让人将季徹带到外殿接见,挥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了。
她低头,唇碰了碰茶沿儿:“你倒是好心。”
“她一个寡妇不容易。”季徹淡淡地道。
徐皇后见他脸色没有年下那时好,季晏堂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这阵子南疆不太平,皇上正在气头上,晏堂刚好撞上了,过几天,我和太皇太后帮着说几句好话就是了。不过也真是的,沁雪是怎么教孩子的,这个时候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来。”徐皇后叹了口气,“本宫这儿有上好的伤药,一会儿你带回去吧。”
季徹面有愧色地行礼:“多谢皇后娘娘关怀,是臣教子无方,累得娘娘担心了。”
徐皇后手指微微一颤,起身下来,缓缓走到季徹身前,头上的凤钗闪烁着锐利的锋芒,无声地宣泄她的不甘。
他真的很护短,就像小时候,他也会这般将她犯下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凤钗口中衔着的红宝石映着眼里的泪意,落在季徹的眼中,写满了叹息:“皇后娘娘,保重凤体。”
徐霓羽笑着摇摇头,心里感叹造化弄人,眼睛敏锐地发现季徹管帽下微微闪烁着的银光,心下不禁酸楚:“你才该保重,你才大我几岁,怎么如今都生了华发。”情不自禁伸出手。
季徹急退数步,躬身道:“臣今年都快三十有五了,也该有白发了,不像娘娘,青春永驻。”
徐霓羽手僵在半空,精致勾勒的眼里流出她的愤恨:“你是故意扎我的心是不是?”
“不是!”季徹急忙上前半步,复又停下,攥紧了双拳,“是臣不配与娘娘相提并论。”
徐霓羽转身大笑,笑声凄楚,回首清泪两行:“表哥当真是这么想的?”
她当年也这般问他,季徹忍不住上前两步,终是停在半步之遥,宽袖微微颤抖,金丝绣影交错,是他灵与肉的交战。
有人帮这场战役画上了句号,徐霓羽扑入了他的怀中:“二表哥,当初要是你该多好!”
季衡满眼疼惜地看着怀中的女子,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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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七姨娘捂着红肿的脸撞倒了绣墩,哭求道:“大少爷,你真的别再逼我了,我真的不能对不起夫人。”
季晏堂提脚狠狠踹向七姨娘,不料却牵动了后背的鞭伤,疼得龇牙咧嘴:“你敢不听我的话!”
要不是因为得不到赵昭无处撒火,他才不会去青楼,更不会因为看见一个有几分相像的女子就情难自已,想要把对方好好磋磨一番而被人当场抓住。
被打得越狠,他就越痒,痒到骨头里,唯有小婶婶能解毒!
伤才结痂,他就又溜进了七姨娘的后院,逼她把赵昭引出来。
“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做过,苏槿柔,你装什么好人!”季晏堂揪扯七姨娘的头发,一手掐住她娇嫩的脸蛋,“你最好乖乖听话,我喜欢你这张脸,别逼我毁了它。”
“放开我娘!”
一道稚嫩的童声打破僵局,季皙宁闷头撞了季晏堂一个趔趄。
“宁宁,不要!”七姨娘要拉回女儿,却慢了季晏堂一步。
怒从火烧的他抡起胳膊狠狠扇倒了季皙宁,揪起她的衣领还要再打,被七姨娘死死抱住了手臂。
“不要!宁宁,快跑!”
“我不!大哥是坏人,宁宁要保护娘亲!”季皙宁狠狠咬了季晏堂一口。
这下彻底激怒了季晏堂,一脚踢开了七姨娘,掐着季祈宁的脖子就要往地上砸:“你什么身份,还敢跟我叫板!”
“季晏堂,你不能动她!”七姨娘喊劈了嗓子,声音凄厉得吓人。
季晏堂动作一顿,皱眉看她:“你什么意思?!”
七姨娘扑过来抢走季皙宁,满脸的屈辱和伤楚:“她是我入府一年后九月怀的,你、你算算日子!”
季晏堂正不耐烦,她什么时候怀孕跟他有什么关系,下一瞬却猛然醒悟,睁大了双眼从七姨娘手里硬抢走了季皙宁。
七姨娘怕伤着孩子,被他夺走季皙宁,后者吓得哇哇大哭。
“你、你别吓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