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又要上赶着跑来招惹他。
锋利的话刮伤了赵昭的心, 那些在门外的犹豫可笑得令人无地自容。
赵昭冲口而出:“我还不是怕你出了事,到时候连累我走不了!”
她又提要走!
裴凤慕愤然转身, 步步紧逼将赵昭逼到了角落里, 差点撞倒了高几上的梅花瓶。
瓶里的白牡丹遮住了赵昭的半边脸,比着谁更楚楚可怜。
“你这个女人果然靠不住, 眼巴巴跑来冲喜,结果守了寡又不甘寂寞, 成天想着要走, 幸亏我没娶你,不然早晚被你戴绿帽子!”
他双手撑开, 如一张网罩住了这条不安于室的鱼。
赵昭气得不行, 一发狠捶了他胸口一下:“你不是也一样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 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既然这么讨厌我, 就不要再对我那些事, 省得你宝贝表妹误会!”
赵昭突然的爆发倒让裴凤慕猝不及防, 竟然被推倒了一步。
赵昭一扭腰,就从他身边滑不留手地游走了, 提起裙角快步向大门跑去, 不小心撞倒了凳子。
赵昭瘸着腿蹦到了门口, 半拉开门,明媚的春光混着新鲜的空气争前恐后地涌了进来。
哐当一声巨响, 裴凤慕一掌拍上了门框, 毫不留情地斩断了美好的光明, 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将人横抱在胸,强硬地抱进了屋里。
“你干什么?”赵昭双腿乱蹬,他的手臂那么有力,将她的上半身压在他的胸前动弹不得。
身子刚倒在榻上,霸道的吻就覆了下来。
“不要!”赵昭被他圈在双臂之间,左右摇晃头避开他的吻,发髻都摇乱了,乌黑的碎发散在莹白的脸上,有那么两缕含在娇艳欲滴的唇瓣之间,极为凄丽。
裴凤慕低头咬住碎发的发梢,将头发从她的双唇中间含了出来,眼里暗涌着赵昭丝毫不陌生的情愫。
“别,你别这样!”
这样到底算什么,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随便的女人嘛?
还是他对所有女人这样。
赵昭气红了双眼,不停拍打他的肩膀,“你对你表妹也这样吗?”
裴凤慕一手握住她细嫩的手腕,压到头顶:“你这种女人怎么能跟她比?”
赵昭手臂被扯得生疼,被迫扬起曼妙的弧度,眼泪顺着眼角流到了耳后,嫣红的唇哭喊道:“对,她处处都比我好,我这么不好,你就别碰我。”
只见她乌云叠鬓,蹙着浅淡春山般的眉,遗视绵些,梨花带雨,怡人的香气从玲珑的曲线上弥漫开来,隆胸细腰,似半放的海棠诱着人去品尝更多,裴凤慕喉头滚动。
这该死的香气!总能轻而易举唤醒他心中的野兽。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就是赵暚!
“表妹救了我的命,你呢?你在我全家落难的时候弃我于不顾,赵暚,你说,你拿什么和她比!”裴凤慕怒斥,不由自主收紧了五指。
赵昭觉得手腕都快断了,却死死咬着唇不肯求饶。
疼死她也不求他!
她什么也没做,她根本从来没有抛弃过他,一次也没有!
凭什么人家的就是恩情,她做的,他就不记得了呢!
好疼啊,赵昭咬得唇都破了,血渍将朱唇侵染得妖艳夺目,她眼里水火交融在一起,愤愤地瞪着上方的裴凤慕。
那充满恨意的目光点燃了裴凤慕心头的火,他低下头啃咬她的双唇。
赵昭真的急了,不顾一切地挣扎抵抗,嘴被咬破了,哭喊道:“裴凤慕,我不要!别逼我恨你!”
裴凤慕一怔,力度松了下来,赵昭立即推开他,跳下榻,捂着脸跑了。
她不管不顾地跑回自己的屋子,埋进被子里,不一会儿屋里就响起低低柔柔的啜泣,跟受了伤的小兽一样,呜呜咽咽。
~
傍晚月淡星稀,赵昭在后院湖上的游廊散步,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会儿。
手里的琉璃灯发出莹润的光芒,吸引了蛰伏了一个冬天的小飞虫,赵昭将灯放在石桌上,一人撑在廊边,静静地望着湖水里模糊的倒影。
她抬手摸了摸有些肿的唇,恩将仇报的大坏蛋!
当初就不该救他!
那年,赵昭听到裴家被流放途径永州。
她想去看看他,哪怕做不了什么,看一眼总是好的。
赵暚也求赵夫人要去看看裴凤慕,可赵夫人第一次对她发了火,不许她再和姓裴的扯上关系,还让婆子们加强巡查,严禁任何人私自出府。
赵昭看着高高的院墙发呆,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
“姑娘,你想出去啊?”寻梅找来小声问她。
赵昭低着头碾着小石子不说话。
“那个人有什么好的,你不是每次都说他老欺负你吗。”
石子从右脚滚到左脚,“他都那么惨了,我就不跟他计较了。”这次不见,也不知道以后还见不见得到。
寻梅看着她叹了口气,拉着她往后院走:“有个狗洞,咱们可以钻出去,而且只有我知道!”语气很是引以为傲。
“啊!那咱们赶紧走!”赵昭喜不自禁,突然想到,“要不要跟孙妈妈说一声?”
寻梅跺脚:“说了你就别想去了,快点走吧,先说好了,咱们看一眼就回来。”
“嗯,就一眼!”
赵昭答应得好好,结果她看了一眼就哭着跟了他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