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一种惊慌在心里升起,这跟他预想的不一样,看到他,她会哭,会骂,会怒,唯独不会认不得他!
她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真的是他认错了?不可能,这张脸明明就是赵昭的,三年了,她长大了,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如今一颦一动间的柔情绰态是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的致命诱惑。
裴凤慕后悔摘下她的帷帽了,他恨不得戳瞎没一个看到她的男人的眼睛!这样的赵昭只能属于她一人。
只是...她的身段,没了帷帽的遮掩,女人的身段一览无余,的确跟从前不太一样。
难道她束住了?
裴凤慕打量的眼神过于直白,那女子紧紧抱着孩子,满脸戒备:“公子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什么昭昭。劳烦公子把帽子还给我。”
认错人了,怎么会?
裴凤慕绝不可能再认错她,全身的血液都在为她而沸腾,只是那股香气如今被浓郁的玫瑰香代替,为何闻不到了?
那女人见他呆呆地,不知在想什么,干脆上手抢走了帷帽。
“娘,我帮你带。”怀里的女娃乖巧地帮女子戴好,母女俩在一起更是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她叫她“娘”?!
“她…是你的…女儿?”裴凤慕声线发颤,声音干涩发哑,颗粒感十足。
女子应付地点点头,并不像跟他多说话的样子,裙摆旋动,眼看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裴凤慕岂容她走,伸手拽住她的手肘。
结果她抖得差点连孩子都抱不住,裴凤慕忙接住差点摔下的女娃。
“哇!”那孩子大哭起来。
女子脸色苍白,把女娃娃紧紧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末沫不哭,乖,没事儿,是娘不好。”
她声音本就清耳好听,此时软语哄稚子,更是令人如沐春风,恨不得她再跟自己多说几次。
女娃头埋在女子平坦的胸前渐渐止了哭声:“不是娘的错,是坏人。”背着头,胡萝卜似的手指了指裴凤慕,明明是要指责人偏又没胆子直视强大的对手,真是好气又好笑。
“大人,请不要为难小女。”女子屈膝行礼,很怕他怪罪下来似的,小女娃更是搂着她的脖子,满眼含泪地看着别人,清澈无辜的大眼睛里满满是对他的排斥,还有几分惧怕。
对着这样的眼神,裴凤慕心里就想压了块巨石。他想蛮横地留下她,但是他不能!
“子卿啊,你这人从来都是自我为中心,干什么都太霸道,赵昭外软内硬,人家受不住自然就会跑了,你要是见到人家,可千万要温柔点!”
裴凤慕想到定王还有柳如风劝他的话,僵硬地收回手,后退一步,对她们抱拳行礼道:“对不住,是我失礼了,为表歉意,就让我派人送你们回家吧。”
女子好像有些吃惊他的举动,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用麻烦公子了。”裙摆蹁跹,人已经快步走了。
“等等。”
人真的走了,裴凤慕心里还是舍不得,手伸到一半又被强硬地收回,跨步跟在她旁边,“那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可好?我担心你、你们母女。”
她依旧摇头,声音虽然依旧轻柔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决然:“真的不用,公子好意,我心领了,还请不要再为难人了。”
不要再为难人了。
她的话想匕首猛地扎进了裴凤慕的心,让他再不能挪动半分。
他哪里还舍得为难她?!
裴凤慕只得停下脚步,跟尊雕像一样凝眸望着母女俩远去的身影,心落日渐渐下沉,痛得撕裂开来,流出天边的一抹红。
为何不认他?
那个女孩真的是她的孩子?她和谁的孩子?
是不是他曾经做错了太多事,再没有机会去弥补了?
是不是一切都晚了?
“王爷,可算找到你了。”就在那抹白色要消失在街角的时候,听竹赶来了。
“听竹,派人跟着那对母女,看她们住在哪儿,切忌被人发现,决不能吓到她们!”裴凤慕低垂眼眸,下垂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偏执。
不,他不能放弃!
老天竟然让他遇见她,只要他有一口气,就绝不会放弃赵昭!
~
关上院门,赵昭放下孩子,再也支持不住身体无力地靠在门上缓缓下滑。
“娘,你怎么了?”末沫要去扶她,小小的身板根本撑住赵昭。
赵昭摘下帷帽,满脸的汗,她扇了扇风,待呼吸顺畅了才牵起女儿的手进了屋,坐在桌边倒了一杯茶:“没事,娘有点累了。末沫,你先自己去玩会儿,让娘歇歇好不好?”
末沫虽然才三岁,但是很懂事,点点头:“好,我去踢毽子,娘你歇一会儿就来找末沫哦。”
赵昭搂着女儿,亲亲她的小脸蛋:“就在院子里玩,不许出去,刚才一转眼你就不见了,差点吓死娘,以后决不许这样了。”
赵昭就算板着脸也没多凶,末沫根本不怕她,踮着脚回亲了赵昭,“知道啦”就如同欢快的小鸟出了笼一般飞走了。
赵昭手肘只在桌沿上,端着茶盅的手越来越抖,勉勉强强才递到嘴边,一口热茶下肚,她仿佛才找回力气,长舒了一口气。
呼,刚才差点快吓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