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架下坐了两个大男人显得有些逼迁和滑稽，俩人大眼对小眼一时无言，虫鸣声叫得人思绪繁杂，时间忽然过得很慢很慢。
两道挺拔的影子在地上越拉越长，阳光从紫藤架上慢慢攀上了窗台，悄默默溜进了屋內，柳如风拔掉了金针，让赵昭把衣服给末沫穿好。
施针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昭总觉得末沫的脸色好了很多，不像之前白得毫无血色。
末沫嘴巴微动，好似嘟囔了一句“娘”
“她醒了？”赵昭喜不自禁。
柳如风摇摇头。
赵昭急问：“可她刚刚喊我了，究竟怎么样才能好？”
“你别急，你先回答我，她究竟是你和谁的孩子。”
第71章 第71章
◎嗯，王爷要给力◎
“她究竟是你和谁的孩子。”
赵昭贝齿轻咬下唇, 微微侧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关系到你女儿的病症，你必须如实告诉我。”柳如风严肃地看着赵昭，“赵小姐, 哦，不, 应该是赵六小姐。”
“我不是！”赵昭下意识地否认, 俩人对视片刻，最终赵昭败下阵来, 攥紧了双拳：“你发誓绝对不把我们今天的话告诉第三人！”
“哎。”柳如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这孩子果然是子卿的。”
赵昭微微一晃, 跌坐到榻上：“你、你怎么…”
柳如风满脸愧色，目光垂下地板, 青石板的地上, 他的身影有些佝偻：“当时我在别院要给你把脉就怀疑你可能有喜了, 谁想到你会…哎, 阴差阳错, 当时是我大意了。”
赵昭颤抖地站起来, 腿一弯跪在了地上：“我求你…”
“万万不可！”柳如风忙搀扶起赵昭。
“我求求你，千万不要把事情告诉裴凤慕。”赵昭摇头, “你不答应, 我就不起来。”
“你放心, 我当初没有说，现在也不会乱说话。不过, 为了救孩子, 你必须把当年的事都告诉我。”柳如风扶她起来。
赵昭不解：“末沫的病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柳如风背着手看向窗外：“你应该听说过, 裴夫人身体不好, 莹、裴凤慕的姐姐生前身体虽然还算康健，但其实她偶尔也有会相似的病症，不过都没末沫这么严重。所以，我怀疑这病遗传，而且传女不传男。”
“怎么会这样？”赵昭万万没想到会有这般缘故，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她的确是我和、他的孩子，当年我跌落山崖，是季衡救了我……
“后来，我便趁他不备，带着末沫逃了出来。柳大人，求求你救救末沫吧，她还这么小。”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救末沫的。”
赵昭低头哭泣的时候好似听到柳如风发出一声极轻的低声叹息，好似在缅怀谁似的。
……
“需要注意的事情就这么多，药材的事你不用担心，有他在，必不成问题。我对这个病症也算是有些经验，末沫虽然严重些，但是发病早也有好处，调理得当想必能去除病根，这几日先按我给你的方子服药，我每日回来给她针灸一次。”柳如风扣好了药箱。
“多谢大人。”赵昭送他到了外厅，“只求大人千万不要把事情告诉他。”
“我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其实你不在的这些年他也变了许多。”柳如风语气颇有些感慨。
赵昭想当做没听见，眼睛去瞄向窗外，身穿黑色云锦绣祥云广袖长衫的他在花架下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看，模样滑稽得很。
从来仪态都端庄无可挑剔的裴凤慕何时如此过，但是，那又如何呢。
“我已经不想再想那些了，只要安安心心地带大女儿就够了。”赵昭收回了视线，烟雨般的眸子落在了柳如风的身上。
当年，也有一位女子这般坦然地站在尼姑庵的后院里跟他说：“小风，我已经看破这些了，能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个孩子就够了。”
她低头轻抚腹部，肥大的灰色淄衣也挡不住突出的肚子，素净的脸上满是为人母的慈爱，嘴角甜中带苦的弧度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无能，没护住她。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不会有人搅乱你们母女的生活。”柳如风背起药箱迈步离去。
门刚刚响动，裴凤慕一阵风似地冲过来：“末沫如何了？”
柳如风本来想故弄玄虚一番，但是看见他眼里掩饰不了的急色，心底唏嘘，到底是血浓于水。
“问题不大，我已经开了方子，她还需要静养，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裴凤慕疑心大起，柳如风这人他再了解不过，若真的没事一定会大肆吹嘘一番自己的本领，他越平静事情越大：“究竟出了什么事，说清楚。”
“先回去。”柳如风难得一见的没有退步，像兄长般拍了拍裴凤慕的肩膀。
裴凤慕眯起凤眸，眼中威压骤增。
赵昭看得心里发紧。
没想到柳如风竟然不避不让，反而与其昂然对视，气势竟未落下风。
室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你先回去吧。”赵昭不得已开口，她眼睛虽然没看向裴凤慕，但这话对谁说的大家都心中有数。
裴凤慕深深地看了赵昭一眼，幽暗的双眸竟好似有些委屈。
一定看她错了，赵昭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