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开了,一道红影闪了进来,刀光如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锦婳。”赵昭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赵暚,不是,赵昭,你骗得我好苦!”
赵昭看着她满含闺怨的眼睛,心里也很愧疚,这件事里,徐锦婳也是受害者。
“我当时也是身不由己。”
徐锦婳嗤笑一声:“好一个身不由己,那现在你不知廉耻地跟我夫君回来,甚至还要拜堂成亲也是身不由己?!”
赵昭深吸了一口气:“不,我是自愿的。”
“你承认了!”徐锦婳握紧了刀柄,目中恨意十足,“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季衡,你也一样!”
“锦婳,你听我说,我是自愿但绝非真心要嫁给他的。”赵昭忙道。
“住口,你别想再骗我了!”锐利的刀锋又逼近几分,徐锦婳却清晰地看见她脖子上才愈合不久的伤口,不由得有些震惊,“你!”
她咬了咬唇,向后撤了刀刃,咬唇跺脚:“我真的最讨厌你这样!”
如果赵昭是为了跟她抢季衡才回来的,她完全狠得下心杀掉她,可她偏偏不是。
到如今她终于看清季衡娶她,对她好都不是真心的,全是为了徐家的权利。
她最该恨的是季衡,却又恨不起来。
她也该恨赵昭,一样恨不起来。
徐锦婳扔掉匕首,痛哭失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徐家败了我不怨,是姐姐和父亲不对在先,事已至此,我只想放下仇恨,和季衡两个人好好过日子都不行!为什么这么难啊!”
赵昭又难受又唏嘘,徐锦婳的哭诉又何尝不是她所想呢。
争来争去,其实谁都不是赢家,必须有人站出来阻止这一切了,看着痛苦不已的徐锦婳,她突然心里划过一个念头,弯腰将掉落在一旁的匕首拾了起来:“锦婳,要不要拼一把?”
如果徐锦婳肯帮她,也许事情能有大转机!
“什么?”徐锦婳脸上泪痕未干。
“咱们挟持季衡一起逃出去投奔裴凤慕,我可以让他放过你们,然后等他带兵收缴了你家的私兵,到时候就算有人不死心想起事也没用,你们两个就避世到偏远小镇,再不要过问外界的事了,可好?”赵昭越说越觉得可行。
徐锦婳看起来好像也被说动了,犹豫地道:“你真的愿意帮我?裴凤慕当真能放过我们?”
“我是在帮我自己!裴凤慕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以姓名担保。”赵昭向徐锦婳伸出手,“只是我也不知道凭咱们两个能不能成功,你敢不敢试试?”
赵昭微挑的眉梢,好似有些挑衅的目光成功激怒了徐锦婳:“试就试,我才不怕!”
“可是他手下这么多,就凭咱们两个逃不了多远。”
赵昭摊开另一只手掌:“这里有一包毒药…”
~
第二日大婚,虽然准备得极为仓促,但季衡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大婚,他终于娶到了最想娶的人。
所有流程他都和赵昭走过,不过那时候他是代替季德娶的她,这次是他自己!
身边人都是他亲信,一个个也明白他的夙愿,大家象征性灌了他几盏酒,就哄笑着推他入洞房。
季衡知道赵昭性子怕羞,早就吩咐了不许闹洞房,更是让人都离得远远的,军痞子说什么话的都有,吓到她就不好了。
推开门,看见赵昭盖着盖头、身着简单的红衣静静地坐在床上,他恍如隔世,跟那次代娶不同,这次是他揭喜帕。
盖头下的人,美人如玉,容颜如昔。
赵昭目光冰冷如霜,脸上没有半分新娘子的喜悦。
季衡视若不见,深情地牵起赵昭的手:“昭昭,你不知道我多快活。”
赵昭侧头抽回了自己的手,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悲喜。
这时候喜婆扣响房门,带着丫鬟们进来为他们行礼。
赵昭虽然神色木然,却也都一一配合了。
行完礼,季衡一挥袖,让她们退下。
“且慢。”赵昭在季衡进门后第一次开了口,“我想留一个丫鬟,服侍我沐浴。”
后面两个字咬得极轻,喜婆看着雪腮染梅的新娘子,也难怪新郎官喜得跟什么似的。
“那就留小夏吧,她手脚伶俐。”喜婆推了一个丫鬟出来,又赶紧带着其他人下去了。
“昭昭,你终于想通了。”季衡惊喜地握着赵昭的手,下一瞬泛着寒光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季衡,你对得起我吗!”
“徐锦婳!”季衡咬牙切齿地看着假扮成丫鬟徐锦婳,他更是吃惊地看着赵昭起身,与徐锦婳一左一右挟持住他,“昭昭?”
“快走!”赵昭推了他一把。
赵昭和徐锦婳推着季衡走出院门,季衡吃惊地看着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的宾客脸色大变。
“徐锦婳,你好歹毒的心肠!”
“是我给她的药。”赵昭把凤冠摘下来,随手扔到一旁,“那药本来是为了你准备的。”
季衡眼底一片猩红。
徐锦婳手紧握匕首,拽着他一步步往外走:“少说话,快走。”
赵昭提防有人突袭。
徐锦婳准备时间毕竟有限,过了垂花门,还是有不少季衡的人没有中毒,见此都围了过来,不过他们离大门也越来越近,外面徐锦婳早已安排好了马车,到时候她就可以和季衡抛开一切爱恨情仇,择山间一处小木屋,在外面种满了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