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赵昭胸口一热,扼住她脖颈的五指瞬间松开,久违的空气瞬间涌入胸腔,用力呼吸的同时她震惊地看到裴凤慕口吐鲜血。
怎么回事?!
赵昭下意识地抱住昏倒的他,与此同时,二夫人她们也带人围了过来。
...
这些事赵昭怎么说!
余文亭的事不能说,裴凤慕的事更不能说,她只能沉默地跪在那里,像只献祭的羔羊等待命运的审判。
颜沁雪觑了一眼脸色黑如墨的老夫人,劝赵昭:“暚暚,你倒是说句话啊。”
四姨娘目露讥讽,嘴角翘起属于胜利者的弧度:“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她不守妇道与外男私会,刚好被回去的八姨娘撞了个正着,所以痛下杀手。我说赵暚啊,看不出来,你还真是心狠手辣!”
“胡说,暚暚怎么会是那种人。”颜沁雪道。
四姨娘翻了个白眼:“事实胜于雄辩,二夫人,咱们可都是亲眼看见的啊,那投湖的丫鬟一定也是他们奸夫□□下的手!”
“不是,我没有!”赵昭矢口否认。
四姨娘道:“你当然不认,老大夫人把带走赵暚的丫鬟叫来问问,看看她怎么说的不就知道了吗。”
那丫鬟上来先是支支吾吾的,挨了崔妈妈两巴掌,便哭着说行到半路,赵昭借口打发她回去了,说她想一个人走走,死活不让她跟。
“我没,明明是你在前面走得没影儿了,我、我找不到人,然、然后...”赵昭停到这里。
“然后怎么样?”二夫人和四姨娘同时开口,只是语气截然不同。
“然后...”赵昭忖度着怎么说,对上老夫人恨不得生吞了她的眼神,胸口似有千斤巨石压着,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自己都编不下去了,”四姨娘指着赵昭看向颜沁雪,“二夫人,你还要偏袒她到什么时候?”
颜沁雪抿紧的双唇、游移的眼神令赵昭心慌不已。
四姨娘得意地转向季老夫人:“老夫人是没看见,当时赵暚还死活拦着婆子不让救玉英妹妹呢,她是生怕玉英妹妹死不了啊!”
啪!
茶碗碎在赵昭身前,飞溅的碎片刮花了她的脸庞,留下一道醒目的血痕。
“赵暚,你个毒妇!”季老夫人怒不可遏。
“没有,我真的没害人,我当时也是被人打晕了,醒来、醒来就看见八、八姨娘吐血了,然后二夫人她们就到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是被算计的啊,娘。”赵昭抱着老夫人的腿哭求,“娘,你信我。”
四姨娘根本不打算放过她:“什么不知道,你扯谎好歹也过过脑子,说得什么漏洞百出,把人当傻子呢!”
季老夫人冰冷刺骨的眼神高高地睨她。
“没有,我没撒谎。”赵昭慌张地望向众人,却发现不是幸灾乐祸的,就是把头扭到一旁沉默不语的。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二夫人的身上,这是季府唯一会相信她的人。
岂料颜沁雪眼中隐隐含泪:“暚暚,你糊涂啊。”
赵昭瞬间崩溃,眼泪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绝望地跌坐在绒毯上,耳铛在空中晃荡,眸光一片死寂,透着一股凄绝的美。
她的心明明还在跳动,为什么感觉跟死了差不多。
老夫人犀利又无情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方响起:“来人,把寻梅和孙婆子绑起来!”
“是。”
“绑她们做什么?”赵昭抬头。
“上刑,一日不招,就打一日,两日不招就打两日,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命硬!”
“不不不,跟她们没关系啊,求求老夫人开恩,要打要罚就冲我一人来吧,真的跟她们没关系!”赵昭连连磕头,脑门都碰红了。
季老夫人一脚踹开了她,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你以为我会放过你?把她给我关到柴房里看好了,一滴水也不许给,等她们招了我就要开宗堂将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浸猪笼!”
不要!
赵昭激烈地反抗,崔妈妈带了两个粗实婆子,强硬地压住了她,力气之大,差点把她的膀子撅折了,赵昭发出痛苦的呻.吟,嘴巴被人用帕子堵住,然后就像一件破烂般毫无尊严地被婆子们拖了下去。
季老夫人转动佛珠,转头跟没事人一样一脸担忧地问二夫人和四姨娘:“玉英那边怎么样?”
经过刚才的变故众人大气都不敢喘,颜沁雪恭恭敬敬地回话:“柳太医正在全力医治。”
“告诉他,药随便用,无论如何都得把孩子保住了,否则,他这辈子也别想离开季府了。”季老夫人继续转动着佛珠。
四姨娘听着嘈杂的佛珠,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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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涛苑内,裴凤慕如置身地狱时刻受烈火焚烧之苦,皮肉已被烧成灰烬,烈火仍如鬣狗一般啃食着他的骨头。
这般滋味他已经好有一阵子没尝到了,火光中一双灵活狡黠却又充满沧桑的眼睛发光地看着他。
这双眼睛很特别,乍一看会让人觉得眼睛的主人还未满双十,下一眼又会被眼里的老练世故震慑心魄。
“我喜欢你这张脸,今后你就是我的了!”眼睛的主人娇声笑道。
自此以后,她是他刻骨铭心的“噩梦”,经过二千二百多天才算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