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笙见状想跑,被他亲妈一把按下了,两人硬是看完了一摞厚厚的资料,才被大家放行。
晚上躺在床上时脑子里全是婚礼策划案。
余烬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闭上眼,脑子里还花里胡哨的……”
“我也是。”
沈宴笙笑着回应:“如果你嫌麻烦的话,妈那边我去说,不要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比起拥有世俗意义上的婚礼,我更希望你开心。”
“其实还好。”余烬头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我就是没想好,自己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给我一点儿时间找找灵感。”
“你知道有很多事都不在我计划里,我需要好好想清楚这些。”
曾经余烬的计划里没有以后,她没想过复仇成功以后,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最大的可能性是随便找个地方,过上与世隔绝的生活。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需要重新规划自己之后的生活,不必再服从于任何目的,可以去做自己真正喜欢的,并且想做的事,往后她还有漫长人生,跟沈宴笙一起度过。
不过在此之前,余烬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她要去见凌彦跟姜清慈。
第150章 赶尽杀绝
余烬回国以后,跟姜清慈一共只见过三次。
第一次是在凌蓁蓁姐弟生日宴上。
她仪态优雅,言辞得体,温柔笑着接受客人夸奖,不时谦虚几句,声音里总带着笑,看上去很好接触的样子。
哪怕是看不上姜清慈的人,也几乎挑不出任何错处。
第二次是在凌鹤羽葬礼上。
她面容消瘦,鬓边生出白发,虽然双目无神,可在看见余烬时,依旧流露出锋利尖锐的恨意。
像是要用那些无实质的东西刺伤她,拉她给自己儿子陪葬。
而第三次。
大概也会是最后一次。
凌彦伤势未愈,姜清慈暂时收押,还没判刑。
她冷着一张明显看出衰老的脸,头发白了大半,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拖着疲惫的身体,而灵魂已经不再运转,失去了希望与生气。
姜清慈知道自己完了,下半辈子都没法离开监狱,太多的痛苦让她麻木。
她以为房间里等着的是律师,没想到却是余烬。
姜清慈心生警觉,一瞬间想了很多事情,最后停在女儿说过的那句话上。
凌蓁蓁说:余烬根本就不是余烬。
只可惜她那时过于自信,以至于错过了近在咫尺的真相。
余烬眼睛里没有温度,平静的开口:“姜阿姨。”
“见到我,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
“意外有用吗?”姜清慈声音没有波动。
“不管你是余烬也好,是凌澜也罢,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你见我是想看到什么?”
“看我痛哭流涕,向你跪地求饶吗?”
“别做梦了。”
“果然。”余烬早猜到她会这么说。
她自嘲般笑起来,笑够了才继续说,“你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又怎么会跟我认错呢,是我异想天开,对你抱有太高的期待。”
“你知道就好。”姜清慈戴着手铐,她从不愿意反思自己。
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她所后悔的也不是当初犯下的罪恶,而是自己没有更谨慎一些,埋下了余烬这个祸根。
否则她如今还能当凌太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余烬点头,轻飘飘的说:“我知道啊。”
“你这个人呢,最在乎的只有自己,什么夫妻之爱,母子之情,在你心里全是放屁,这种东西根本就伤不到你。”
“但你知道……凌鹤羽是怎么死的吗?”
她轻声说:“我操纵的。”
很轻的四个字顷刻间有了分量。
砸在心里能听见响。
姜清慈憎恨的盯着余烬,她不愿意让余烬看自己笑话,刻意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可她的手分明是握紧的,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肉。
哪怕早就知道这个事实,真正听见余烬承认时,它的冲击力依旧不可忽视。
姜清慈身上为数不多的母爱隐隐作痛。
余烬面无表情,一句句讲着,“我知道你怀疑我,但你肯定不清楚我都做了什么,我如何保证你女儿一定会动手,又如何保证死的人,一定是你最疼爱的儿子。”
“一条狗养了二十几年,死的时候,主人可能都会难过一会儿,更何况是叫了你二十多年妈妈的人呢?”
“你不在乎也没关系,姜萍,我只是特别想说给你听。”
姜清慈因愤怒而颤抖,心脏四周麻木的外壳开裂,逐渐崩塌。
余烬垂眸,单纯的叙述,“他太疼了。”
“被教坏的孩子放在好的环境里,他不一定能学好,但如果将他放在无人管制,自由自在的环境里,他就很容易变得更坏,坏到出乎你的想象。”
“你还不知道,我告诉你,凌鹤羽在海城时染上毒瘾了,这一点我特别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放纵,他不一定有这么大的胆子碰那玩意。”
姜清慈腾的站起身,手重重砸在桌子上,妄想越过眼前的防弹玻璃。
她此刻很想杀了余烬。
却无能为力。
余烬继续说:“当然了,我也要谢谢你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