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则是家宴,只有余家以及跟余家有姻亲关系的人能参加。
作为筹办这场寿宴的人。
余烬跟沈宴笙从大清早就要开始忙活,再加上做造型的时间,他们早上六点就要起床,想当初结婚的时候都没这么忙活儿过。
老管家建议他们前一天住在老宅里。
余烬房间里摆着一张雕花木床,不知道是哪一年传下来的古董,床帐跟被子都是绸缎材质,放在古装剧里也毫不违和。
她很久没睡在这张床上,不出意料地做了噩梦。
梦里一会儿是汽车尖锐鸣笛,一会儿是满手湿润粘稠的血,以及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余烬冷眼旁观着一幕幕梦魇,自暴自弃地任由往事纠缠。
她全身都是冷汗,喉咙像是被堵死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余烬已经不会在梦里哭出声音。
“阿烬!阿烬!”沈宴笙用力摇晃着她肩膀,将她从睡梦里唤醒,“梦到什么了,你整个人都在发抖。”
“大热天也能冒出一身冷汗?”
“沈宴笙。”
余烬睁开眼,控制着自己放松全身力道,把头埋在他结实的胸膛里,闻着他身上干燥炙热的气息。
除了那声呼唤以外,什么都没有再说。
沈宴笙手顺在她背上,一下下安抚,“是我。”
“我在。”
屋里安静极了,喘息声格外明显,余烬过了很久才平复下来。
她声音干涩,略带颤抖,“这张床太吓人了,像是会闹鬼一样。”
“我不喜欢。”
沈宴笙亲了亲她额头,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再有半个多小时他们就要起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对余烬之前经历的所有事都很好奇,并且在这种特别的关注中被她吸引,到了无法轻易放手的地步,这种感觉来得突然,又无法被他把控。
沈宴笙为之妥协,甚至还有些享受。
“只这一晚。”他柔声哄道,“我向阿烬保证,我们以后再也不在余家留宿,除非他们把这张讨厌的床换掉。”
“等今天的正事结束,我马上带你离开余家。”
“一秒钟都不多留。”
第79章 在袒护我
余家老宅面积很大,当初也是请名家设计出来的,雕梁画栋,九曲回廊,处处展露着不菲的财力与人力。
整场宴会由沈宴笙一手操办,他品味好,审美也在线。
令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快到中午时宾客陆续到达,手里提着包好的礼物。
不少人见到沈宴笙跟余烬都很惊讶,这场联姻之前没放出风声,以至于大家还不太习惯。
余烬今早选了一身白色蕾丝旗袍,旗袍放量很足,不会特别贴身,内里衬裙紧贴皮肤,若隐若现地勾勒出比例完美的身材。
仿佛雾里看花,朦胧得叫人瞧不真切。
反倒心生无限遐想。
沈宴笙帮她簪了一朵栀子花,雪白的花瓣清雅脱俗,淡淡花香萦绕在发间,平添了几分生动的美。
余家是北城豪门里的中流砥柱,多数人家今日都得来给余长策拜寿。
周应麟三人以前嫌拘束,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都是让家里其他人过来。
今天因为沈宴笙两人在场,他们当然要来凑个热闹。
余长策高居主位,脸上带着笑容。
老管家跟在他身边,收下一件件价值高昂的贺礼,身后有人负责记录,等宴会结束后再归纳整理。
能进到余家老宅里的客人,个个都是人精,善于从蛛丝马迹中分析风向。
对于他们而言。
余长策将自己的八十大寿交给外孙女来办,无疑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表示他有意向更改继承人,起码是心里是很满意余烬的。
余老爷子看中谁,他们就跟谁交好。
余烬跟前围了一大堆人,从外貌到人品,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没,仿佛明天她就要继承余家一般。
“看把她得意的,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余烟跟在季少兰身边,难掩语气里的嫉妒。
“这些人也真够势力,往年您操办寿宴时,他们也是这么恭维您,结果今年全去讨好她了。”
“人情世故不就是这样?”
季少兰低声告诫女儿,“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也是一种本事。”
“你就是再看不惯她,也别让任何人瞧出来,别让人家看我们的笑话。”
“知道了。”
余烟很不服气,但又不敢反驳,她知道母亲的话总是对的。
她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准备贺礼,自认为比余烬更加用心。
只可惜祖父老糊涂了。
他只想补偿自己早逝的女儿,一股脑地将宠爱丢给余烬,也不想想她受不受得起,不过是个连父亲都没的野种,哪里能算是余家人呢?
余至音从前喜欢穿旗袍。
余老爷子望着余烬,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原本打算在晚上家宴时,宣布自己新修改的遗嘱,将留给女儿的东西全交给余烬。
但有些遗憾不是钱能弥补,失去的人永远也不会回来。
中午这场寿宴吃完,送走一众宾客们,余烬终于放松下来,引着周应麟他们参观余家老宅,言谈间少了那股子疏离。
“余家老宅围湖而建,一共有九个园子,每个园子又分成大小不一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