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东延最恐惧地事果然发生了,岑迦南这个人,是一天都留不得了。
赫东延沉吟半晌,终于挤出笑意来,说:“没想到爱卿还是个多情种呀。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虽然这个谈家美人朕曾经颇有好感,但朕绝不会强人所难,夺人所爱。既然你这么喜欢她,待你从大禹回来,朕亲自给你们指婚。”
“大禹。”岑迦南敏锐地抓住了赫东延的重点。
“嗯。”赫东延用喝茶掩饰的颤抖,说:“大禹的叛军现在越来越猖狂了,你身为武烈王,肩负为朕镇守江山的责任,理应替朕拔去这枚心头刺。只要你踏平了大禹,生擒孟非谌,你就是我大晋最大的功臣。朕亲自为你和谈三姑娘主婚。岑迦南,你可接旨?”
只要岑迦南暂时离开了大都,他就可以慢慢瓦解掉他留在大都的势力,至于谈宝璐,岑迦南得回来了才能娶她,他不可能让他回来。
“你意下如何呀?”赫东延皮笑肉不笑地说。
岑迦南懒散地拱了拱手,淡声道:“臣领旨。”
赫东延露出了发自真心地笑意,说:“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都退下吧,朕乏了。”
岑迦南退出了大殿,徐玉心急如焚道:“殿下,陛下突然提出要给殿下指婚,尔后又逼着殿下出征,看来是铁了心要杯酒释兵权。此次大禹之行,凶多吉少……”
徐玉只看透了赫东延的第一层,以为赫东延想要的只是兵权。但岑迦南认识赫东延太久了,他了解赫东延,清楚赫东延的一举一动。他是个很懦弱的人,而懦夫突然要奋起,往往比勇士更加鲁莽蛮横,因为他过于渴望通过一次行动证明自己。
所以大禹之行不是凶多吉少,而是九死一生。
岑迦南暗想,子女对父母的恩情,自古以来就是一笔烂账。所以才有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赫连达于他有恨,可他不得不还赫连达对他的养育之恩。守护赫东延是他在赫连达临死前被逼许下的承诺。那么就当这次大禹一仗是他的剔骨还父,彻底斩断赫连达对他的生育之恩。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为赫东延做事,只要他能活着回来,他与赫东延之间就再无瓜葛。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一路回到府邸,天已经黑了,府前的宫灯正一盏一盏亮了起来。
“回殿下,戌时了。”徐玉答道。
戌时她该到他书房了。
岑迦南颔首,一回府便先奔书房去,却没见到人。便又回寝房将官服换了,穿一身黑色常服出门。他没走正门,走的却是后院的偏门,门一推开,就见一个俏生生的姑娘,手里挑着一只玉兔宫灯,在门边站着。
谈宝璐穿了身藕粉色的绫罗裙,梳双髻辫,白皙的面庞被灯照的白如璧人。
“殿下。”她笑吟吟地对他说。
岑迦南怎会想到谈宝璐竟然在门外堵他,下意识就要转身,结果身后的门先他一步关了,给他来了个闭门羹。
岑迦南没法儿,只得原地定了定神,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来,说:“咳,今日上工第一天,就来晚了。”
“我没有哦。”她挑着灯朝他走了过来,从他身侧经过时,笑吟吟地说:“因为我找到了一条近路,是不是非常近。”
作者有话说:
岑迦南:虽然除我以外,全员重生,但吊打依然不在话下,抱拳。
赫东延:……你礼貌吗?你礼貌吗?你礼貌吗?!!!
第60章
◎“阿西有的糖,我们殿下也要有。”◎
谈宝璐从岑迦南面前经过时, 岑迦南突然伸手打横抱住了她的腰。谈宝璐毫无准备,腰一软, 连忙两手撑住岑迦南的胸膛,轻轻“呀”地惊呼了一声。岑迦南不肯放手,那只兔子宫灯的光在两人之间如游船一般来回飘荡。
岑迦南紧拥着她,英俊标致的面庞被摇曳的灯火映衬得朗朗昭昭,低垂着的眉眼之间满是情深隽永。他的声音低沉,好似一汪清冽的深潭水,静水流深。
“知道多久了?”岑迦南问。
什么时候发现了他隐蔽的心思, 下作的手段?为何不冲他生气翻脸,却故意提着灯在这里堵他?她当真不知自己这么做是想干些什么吗?实在是……实在是天真得可笑!
谈宝璐推不开沉甸甸的岑迦南,便渐渐安静下来, 撇了撇嘴,闷闷地说:“我,我钱都付了, 还能怎么办?凑合着住呗?”
“后悔了?”岑迦南问道,结实的胸膛传来发音产生的微微震动。
谈宝璐听着岑迦南稳健有力的心跳声, 咬住嘴唇, 嗔道:“后悔!”
岑迦南眉心一跳, 又低头看怀中人。
谈宝璐白皙动人的面庞被地上的宫灯映照着,如古画中的美人。她眼睛很圆,脸颊饱满,看起来有种纯真的娇憨。她气呼呼地对他说:“以后殿下想什么时候来, 就什么时候来, 要是进门的时候, 我没准备怎么办?”
谈宝璐的脸又涨了涨。她实际上想说是, 若衣服没穿好, 他就进来了怎么办?想想都难为情!
“反正,反正不许乱进我房间。”谈宝璐严肃警告。
岑迦南偷换概念,说:“我进去前敲门。”
谈宝璐说:“敲门也不行!要,要我同意才可以。”不知不觉,她也被岑迦南带沟里去了。她本意是不许岑迦南进自己闺房,现在却变成敲门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