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宝璐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岑迦南说:“这是难受还是不难受?”
谈宝璐说:“难受,脖子好痒。”
岑迦南一直在吻她的脖颈,恨不得在那里舔下一块皮来。她告诉岑迦南那些人碰到了她这一处,他就这么做,意图再明显不过。
她有些生气,委屈道:“刚刚不是说不在意的吗……”
“但我看着宝儿很在意。”岑迦南说,“我帮宝儿舔干净。”
“我早忘记了……”谈宝璐哼出一声鼻音:“呀……”
浴桶里的水被荡出来了一些,不一会儿一满桶的水便只到谈宝璐的胸口。岑迦南摸着水温有些凉,便将谈宝璐捞了起来,抱着她大步往床榻上走去。
他将她放进被褥里,一卷,裹得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你,你那里……”谈宝璐再单纯,这会儿了也不可能还不知道岑迦南刚刚对她做了什么。那东西离开时还是热烫的,应该并没有结束。
“不管它。”岑迦南无所谓地说。
“不,不管吗?”谈宝璐结结巴巴地说。
岑迦南又得继续憋着,早有些上火,懒得跟谈宝璐继续探讨这个问题。他就要将谈宝璐从床上抱起来,这么扛着回去。谈宝璐手撑在岑迦南的胸口,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今晚不回去了。”
岑迦南沉了脸色,问:“为何?”
谈宝璐反倒觉得岑迦南问得莫名其妙且无理取闹,“这里本来就是我家呀。”
话音未落,岑迦南脸色一变,谈宝璐猛地抿住了嘴唇。
听见自己的声音,她方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扎着岑迦南的心了。
她有母亲,有弟弟妹妹,哪里有他们,哪里就是她的家。
可是岑迦南什么都没有。
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他住在一间非常大非常雄伟的宅院里,但那里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房子,而不是家。
岑迦南是没有家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谈宝璐说:“我好不容易回来,我还想跟我娘说话呢。”
岑迦南今晚刚跟谈宝璐闹了一通,不想再吵,便让了一步。他带了三分淡笑,用戏谑的语气恶狠狠地说出心里话:“我现在就想打一个全天下最大的金笼子,把你关在里面,不让任何人碰到你,见到你,和你说话。”
谈宝璐轻轻打了个哆嗦,她觉得岑迦南说的不是玩笑话。岑迦南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实力,打造一只金笼子将她关起来,就像他对待他养的那些鹰隼一样。
“殿下你不肯放我回来,是因为怕我会再遇到意外?”谈宝璐试探道。
岑迦南看向她,没说话。
谈宝璐说:“殿下,你小瞧我了。”
她继续说:“我比你想的要厉害得多。孟非谌抓走了我,在我这儿也没讨到半点好处,而我还吓唬他了,他估计现在还以为自己身中剧毒呢。”
她捧上岑迦南的脸颊,仰望着他,认真地说:“我不需要你的金笼子,不需要你金屋藏娇,我需要自由。”
“自由?”
谈宝璐坚定地说:“我需要想回家就回家的自由,想见我的亲人和朋友就能见我的亲人和朋友的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自由。不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恐惧。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岑迦南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殿下?”谈宝璐回望,出声又问了一次。
岑迦南方才不悦地直起身,穿戴起扔得满地的衣物。
谈宝璐也从被褥里钻了出来,不好意思地捡了一件新衣,再钻回被褥里穿。
岑迦南穿好衣服,打算出去。谈宝璐忙叮嘱:“殿下,别走正门啊!”
岑迦南脚步一顿,忍无可忍地回头横了她一眼。
谈宝璐讪笑,道:“翻窗户……”
她清楚地看到岑迦南忍下了一个白眼,翻窗而去。
待岑迦南走后,谈宝璐衣躺在床榻上。
腿侧好似还被什么东西抵着,那种感觉挥之不去,令她久久无法入睡。
她发现没人的屋里好安静,明明是自己的家,可她却觉得哪里都不习惯。
背后少了一个人,少了暖烘烘的热源,少了霸道的手臂强硬地箝上她的腰。
她脸有些发红,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面颊,自己给自己打气道:“谈宝璐啊谈宝璐,争气点!”
*
白水河畔,渔夫和他儿子正在撒网捕鱼。第一张渔网收起来,只抓起了一些臭鱼烂虾,“今天不走运啊……”
渔夫叹了口气,猛抽了一口旱烟,又撒下第二面。这一网下去,收网时很吃劲儿。
“嚯,这回是捞着大鱼了!”渔夫的儿子欣喜道。
两人合力将渔网拖了起来,只听咚的一声,渔夫惊吓得跌倒在地,喊道:“是个人,是个人!”
在这种地方捞着的人,要么是土匪,要么是亡命之徒。渔夫和他儿子吓得收网就跑。
孟非谌躺在岸边,脸色苍白,手脚抽搐,如同从忘川中爬出来的鬼魅,他连吐了几口污水,吐到最后,几乎要吐出胆汁来。
他扬天倒在地上,大笑道:“贼老天,你总算帮了我一回。”
他勉强做起身,右腹下方痛疼如刀绞,那里多半断了一根肋骨。
他扶着右腹,奋力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就往大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