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宝璐说:“灵山,不知周大人可知?”
周兆说:“知道一些,谈姑娘请吧。”
谈宝璐:“好。”
谈宝璐原先选的曲子,是古琴的音调,古朴清新。而周兆的箫声则别有一番风味,大气磅礴,隐隐有金戈铁马的男儿气概。于是在起舞时,谈宝璐根据音声增加了手臂的力度,由柔美变为大气,别有一番风情。
当谈宝璐起舞时,大殿内的声音越来越安静。
所有人都看得如痴如醉,浑然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境。
一个是红衣状元郎,一个是白裙天外仙,两人站在一起,男子俊逸非凡,女子妩媚动人,宛若一副才子佳人的画作,天造之和。
岑迦南垂眸看着,眉宇上萦绕着刺骨的寒霜,那团愠气积蓄在胸膛中,他双眼一瞬不瞬追寻着谈宝璐胸口那只紫色的石子,看着那枚石头如何时而跳跃,时而又隐没于衣领之中,只留下雪白的一节纤细脖颈。
他再昂首,又一次饮尽了杯中酒。
谈茉和谈芙的脸色也越来越暗。
她们的确提前知道了题目,提前抄走了谈宝璐的舞。但当谈宝璐跳动起来时,绝对不会有任何人会认为她们跳的是同一只。因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云泥之别,仙凡之差!
谈宝璐是月下仙人,而她们只不过是上蹿下跳的拙劣模仿的小丑!画虎画皮难画骨,她们可以抄走一切,但怎么也抄不走那股从横溢而出的肆意的灵气。
谈茉握紧了拳,她不甘心,实在不甘心,她心思一动,故意对谈芙说了几句什么,谈芙听着听着睁大了眼睛,连连点头。
一曲毕,赫东延拍手叫好道:“惊鸿一舞啊!周卿的箫声也非常好。”
周兆回到了座位上,他还有些心潮澎湃,但总觉得有股阴恻恻的寒气吹着他的后脖颈。
他也不知这冷气是从何而来,扭头一看,就瞥见这股寒气来源的地方坐着的正是岑迦南。
他同岑迦南没有任何交际,也想不出任何岑迦南可能对他不满的地方,于是摇了摇头,心道多半是他想多了。
所有贵女均表演完毕,这时谈芙突然冒冒失失地说:“臣女要揭发谈宝璐作弊!”
“作弊?”殿上一片哗然。
谈芙指着谈宝璐说:“谈宝璐提前知晓了此次神女会的题目,所以才编出这么好的一支舞。请陛下明鉴,剥夺她此次神女会的排名,并且永远不能再参加神女会!”
泄题!这可是大事。
赫东延冷声道:“此事当真?”
谈宝璐转过头,冷淡地看向谈芙。
谈芙嫉恨地回望了过来,颇有我就诬陷死你了,你有什么办法?
谈宝璐波澜不惊,平淡地说:“你说我提前知道题目,你的证据是什么?”
“我……我……”谈宝璐没有慌乱的自证清白,而是将问题抛回了发问的人。
谈芙被问得一懵,谈茉可没教她这种情况要怎么说,她连忙转头向谈茉求助,谈茉却转头看向一旁,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看来是没有了。”谈宝璐又笑了一声,说:“不过巧了,我这里刚好有你作弊的证据。”
“什,什么?”谈芙不敢置信。
那样东西谈宝璐本来顾念着那淡薄的姐妹血脉情分,懒得拿出来,可谈芙今日这般对她赶尽杀绝,她绝不可能任由他们欺侮。
谈宝璐取出那日从伤腿信鸽上捆绑的信笺,“认得么?这是你同宫女通信用的信鸽,那一日这只鸽子落进我的院子里了,我便将信鸽上的信笺留了下来。字迹是不是你的,一验即知。”
她将信鸽上的信笺递了上去。
谈芙大惊失色:“不,不要……不要啊!”
谈茉见这一幕心有余悸地长松了一口气,多亏她留了一个心眼,一切与宫中的通信全是由谈芙执笔,没有一点痕迹能回溯到她的身上来。
信笺被呈了上来,赫东延一看,龙颜大怒,冷喝道:“竟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此事务必详查,所有涉及偷题泄题人严惩不贷!”
“是……”
这场闹剧结束后,谈宝璐准备出宫回家,徐玉过来同她行礼,说:“恭喜谈姑娘贺喜谈姑娘了!”
谈宝璐眼睛一亮,“真的是我?”
“今年的神女真的是谈三姑娘,”徐玉说:“谈三姑娘就回去等着好消息吧。”
谈宝璐喜出望外,“那个,徐公公……”
“谈姑娘请说。”徐玉微笑着问。
谈宝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想问问,那个赏银……”
徐玉忍俊不禁:“谈姑娘莫急,赏银已经备着了。一千两的白银若用箱子装着,能装满一大箱,要几个壮汉才能抬得动呢,待谈姑娘回府了,不日就会送上。”
“太好了。”谈宝璐眉开眼笑。
这时徐玉突然脸色一变,“武烈王殿下。”
谈宝璐回头一看,不知何事,岑迦南已经过来了,说不定将她跟徐玉讨赏银的对话全听了去。
岑迦南对徐玉点了点头,然后牵上她的手,大步往外走。
徐玉就想什么也没看到一样,默默退下了。
谈宝璐跟在岑迦南身后,还有些直不楞登,“殿下?殿下您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呀?”
岑迦南一路牵着她走到了宫廷中最古老也是最巨大的榕树下,然后突然将她横抱起来,飞身上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