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想,她的嘴巴就不听使唤一般:“这就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物品单子,闲来写着玩的。”
程玉璋唇角上扬了一点,对她道:“过来。”
江春月咬了咬牙,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
程玉璋张开了手臂,一只腿从袍子下露出,示意她坐上来。
江春月正犹豫。
程玉璋一声“来”,让她浑身一抖,坐了上去。
看得出这愉悦到了程玉璋,他甚至还算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头。
程玉璋目光还在那张红纸之上,亲自给他写聘礼单子,还要先练习好了才写,她就如此看中那柳轻吗。
程玉璋时而想掐死怀里的人,时而又舍不得,舍不得的时候居多。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江春月小心问,试图转移话题。
“叫夫君。”程玉璋的声音不容质疑。
江春月咬咬唇,手指互相搅了搅,大着胆子伸手,拿过书案左侧一个镶银纹的漆盒,打开,从里面翻出一张纸来。
程玉璋全程看着。
“你我之间真的是已经和离了的,你签过字。”
程玉璋冷笑:“我从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签过这个。”
“真签了的,你可能忘了,不信我找给你看。”
江春月将那张纸打开,铺展在他面前,上面和离书三个大字,尤为醒目。
江春月指尖指了几个地方,“看,这确实是你签的。”
程玉璋根本没看,他只盯着怀里人的脸,眼神阴森森的:“我就知是如此,当时我临走前,你让我签字画押写保证书,非要练习一遍,我就生疑,当然不会认真签了。”
江春月一时没听明白,她低头看那字,怎么不是认真签了,这规规整整的字,一笔一划。
一只修长的手落在纸上,这只手不似柳轻那般柔软细嫩,带着薄茧,骨型不比柳轻差,指尖指着他签的“玉璋”二字。
江春月很快看出了端倪,玉少一点为王,璋的王字旁多一点不成字,这名字根本就不对!
她愤怒,太心机了,程玉璋实在是狗的很!
当时拿到这签名,她扫一眼没问题就收起来了,也不会经常拿出来看,所以一直没发现这个问题。
不愧为日后的顶级政客,江春月发现自己在他面前用的那些招式,简直连雕虫小技都算不上。
她也清醒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都这样了,还不坦白从宽,找死吗!
江春月身子往后一靠,靠在他怀里,小猫似的蹭了蹭,亲昵的不行,偏偏程玉璋没半点笑容,眼中冰冷。
“夫君,我知错了……”
“错哪了?”
他不动声色的拿下她摸上自己脸的手,攥在掌心里。
“我不该不等夫君,自己一个人跑了的。”
“继续说。”
江春月硬着头皮道:“当时父亲复宠王氏,你知道,王氏一直想害我,她女儿江听澜失踪之后,更是恨我恨的不行,我再继续在随州待下去,可能会被王氏害死。”
程玉璋淡淡“嗯”了一声。
“没告诉夫君,因为我总是没由来的担心夫君不会回来,会舍弃我这个糟糠妻,我怕,我想着我宁愿自己先跑了,也不要到时候被丢弃,被人看笑话。”
前世她被误认为是程玉璋丢弃不要的人后,遭到的白眼和嘲笑,她是再也不想经历一遍了。
“说完了?”
江春月乖巧点头。
程玉璋伸手,勾上她的下巴,轻捏,强迫她抬头看着他。
他背脊挺的笔直,目光下垂,俯视着她:“娘子,在随州的时候,每日对着我装模作样,也挺累的吧。”
江春月微微一颤,他都知道了什么!
“说来说去,其实就是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程玉璋说着,伸手戳了她的心脏一下。
江春月低呼一声,扭身去躲。
“你想与我和离,不想与我在一起,为何一开始不告诉我,你说的那些,我都是当成真话来听的,我心里有你了,你却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江春月,你好狠的心。”
“我本赤条条无牵挂,不与世间结因果,你偏偏作出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引得我倾心于你,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你妄图轻飘飘抽离,江春月,你好狠的心。”
江春月被他看的透透的,她有委屈有难言之隐,可那些都得从前世开始算,这交错两生的事情,太过复杂,她能有什么办法。
程玉璋说一句,都要戳戳她的心脏,到了最后,却是不走了,停在上面,突然低低笑了,笑的有点悲凉:“这么狠的心,偏偏是软的,真可笑……”
江春月被他弄得很不舒服,又无处躲藏,手按在他的手腕,做出没有什么效果的抵抗。
忽的门外一声喊叫,吵闹声,房门被撞开,两人齐齐看过去,见到了突然冲进来的琪清。
琪清今日一早就在宅子里布置新房,一回到店里,就见江硕、江延、连秋、白芙被锁在屋子里,一个高大劲瘦的男人持剑守着,她大惊,立马不顾一切的往上跑。
少爷特意嘱托过林四,不得动粗,所以他也只是关着,对于这个新来的丫鬟,更没有简单粗暴的敲晕,以致她跑上去打扰到了少爷。
此时少爷一定在狠狠的教训那个水性杨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