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儿怎么这般残忍,若偷盗,交给官府处置才是,怎么偏偏要这样对待她。”王妃不敢看,泪水流下来。
朱佑茂已经大致了解到了事情原委,他同样不赞同妹妹这样的行为,他叫来管事,让他去找大夫,帮她治伤,管事走时,朱佑茂又问道:“查查她的卖身契,哪家的,不行送回去吧。”
管事没走,十分为难道:“世子,这个女子叫林萱,是郡主从外面带回来的,没有卖身契。”
“什么!”王妃震惊,几乎不敢相信,“毓儿怎么会这样,随便将人抓进王府。”
朱佑茂也狠狠的皱了皱眉。
“王妃、世子,民女本是礼部祠祭清吏司卓嘉之妻,民女也不知为何会被郡主带入王府,只求王妃、世子开恩,将民女送回去吧。”林萱挣脱开侍女,重新跪在地上。
朱佑茂心里一窒,几乎不敢相信她那血淋淋的膝盖,这么跪在地上会有多痛,可怜的女子,竟有着男人也不曾有的坚韧。
“毓儿做的实在过分。”
毓儿……林萱心里微震,仿若记忆深处,有人唤过这个名字。
“找个担架来,将她送到我房里。”
林萱抬头望她,明澈的眼眸竟有些期待,本该拒绝的话被她吞回腹中。
“林萱,毓儿犯的错,我这个做母亲的来帮她赎罪,毓儿是我的女儿,她之前受了太多苦难,没有人管教,才对你如此,你不要记恨她好不好?”
林萱眼中渐渐黯淡,垂下头,平静道:“是,王妃。”
朱佑茂盯着她,心里也有种怪怪的感觉。
门被推开,王爷与郡主走了出来。
江听澜一见到朱佑茂,脸上大喜,扑了过去,抱住了他的腰,大喊一声:“兄长。”
朱佑茂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避开与她接触,喊了一声“妹妹”,除此之外,再无他话。
江听澜瘪瘪嘴,刚要打算去找王妃,却看到她正跟林萱在一起,她眼皮一跳,连忙过去,抱住王妃的手臂摇摆:“母妃不要跟这个小偷说话。”
“小偷?毓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她根本不是府上的下人,你怎么将人掳到府上的。”
江听澜意外,他们竟然知道了。
她低头,狠狠的瞪了林萱一眼。
“是这个贱婢告诉母妃的吗?”
“毓儿!”朱佑茂严厉的喊了一声,“你回你的院子去,其余的事情不要管了。”
江听澜还是有些怕这个哥哥的,她顿时不敢再吱声,冷哼一声走人了。
王妃带了林萱回去,朱佑茂看到父亲,行礼后走了过去:“父亲,儿子有些事想跟父亲说。”
“嗯,我正好也有事找你。”
晋阳王先一步进屋。
书房里,朱佑茂犹豫后,便道:“父亲,我觉得江听澜好像不是真正的郡主,她模样与父母亲没有一点相似之处,还狠毒泼辣,善于伪装。”
晋阳王十分欣慰的看着儿子:“你倒是敏锐,她却是不是你妹妹,只是你母亲这些年都快因为你妹妹的事疯魔了,就让她哄着你母妃些。”
朱佑茂一惊,很快接受了这些,脑中又有了疑问:“可是父亲,她为何能讲出妹妹小时候的事情,还有母亲给她的红玉?”
“这些不重要,佑茂,父亲这次让你过来,是想让你带你母亲先回封地去。”晋阳王打断儿子的话。
“只带母妃?”
“对。”
朱佑茂心里一紧,他不由得喊了一声“父亲”。
晋阳王转过身去,背对他,“明日就走吧,找个理由带你母妃走。”
“没有余地了吗?”
“没有,若一旦有不好的消息,你便与你母妃自密道逃走,隐姓埋名,做个普通人也好,密道里有早就准备好的钱财,够你们下半辈子花了。”
朱佑茂长久注视着父亲的背影,突然弯身跪下,对他磕了几个响头,才大步离开。
当夜,朱佑茂将林萱调查清楚。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大半夜找到她,看着她那张分明与自己几分相似的脸,声音是控制不住的颤抖:“林萱,郡主抢你的那块红玉,是你的吗?”
林萱垂眸,细细思索。
朱佑茂已经激动的握住她的手:“那块红玉,才是王府郡主的象征,林萱,你才是郡主,听着,我们明天天不亮就离开这里,去往封地,只有母妃、你我三人,我们离开这里,一家人一起过日子,好不好?”
“世子,这块红玉,是我捡到的。”林萱轻声道。
朱佑茂声音一顿,慢慢松开了她的手,“不是你的?”
“不是。”
“你打算怎么办?”
林萱的双腿已经被抹上要,她要起身向他跪下,被朱佑茂阻止:“有什么话,这样说就行。”
“希望世子可怜我,将我送出去。”
“你要去哪里?”
“将我送到程府。”
朱佑茂沉默了一会,没多问,只说了个“好”字。
“你休息吧。”
朱佑茂走了出去,血脉就是这样神奇,他不用多问,也不用相信她的话,便知道,这个林萱才是他的妹妹毓儿。
但父亲此举,他与母妃不一定真能做到说的那般,不若让妹妹就留在在俗世。
他给林萱准备了软轿,还有一个包裹,里面不少钱财,然后派人送到程府,还交代下人,倘若路上林萱有任何要求,都要答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