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璋只四处张望,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是江春月不断的喊他,还说原谅他,要一直陪着他的,怎么醒来,身边竟没有她的影子。
他失望的垂下眼眸,回想昏迷以前的事,他确实见过江春月!
在知微居前。
是他故意设下引江春月进来的陷阱。
“二少奶奶呢?”程玉璋阻止林州继续哭,抬眼寻找到赵召,询问道。
赵召上前,林州退后,汇报道:“二少奶奶出去了,但二少奶奶答应等忙完了事情就回到程府,不再与少爷计较之前的事。”
程玉璋目光瞬间亮了,“真有此事?”
可他很快发现最不擅长说谎的林四低下了头。
事出反常。
“林四,二少奶奶呢?”程玉璋语气稍显严厉,林四头低的更低了,三爷有令,二少奶奶被掳走的事要瞒着二少爷,他本就中毒身弱,是不能再受一点刺激了。
“没必要对我说谎,你清楚我很快就会知道真相,既然担心我的身体,何必让我受到两次打击。”
程玉璋沉声说道,同时还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林州想阻止,却在程玉璋冰冷的眼神中退却了。
林四再也控制不住,扑到他面前,长跪不起,颓废懊悔:“少爷,是属下的错,是属下没有保护好二少奶奶,林侍卫没有骗您,二少奶奶闻之您的情况,确实抗拒了顾总兵,留在府上,说要照顾您,她听说有神医,亲自带人去南山寻医,回来时让属下赶马车尽快送神医来府上给您与二爷看病,属下也以为在京城不会有什么事,便留了一些侍卫护送二少奶奶,谁知……谁知路遇贼人,二少奶奶被……掳走了,三爷一直派人在找,但到现在都没有线索。”
程玉璋听后,眉头紧锁,缓慢挪动躺了几日的身子,鬓角已经流汗。
林州痛苦劝道:“少爷,您可不能再动了,神医说您要静养,现在身子还很弱,再……”
“闭嘴!赵召与林四留下,其余人出去。”程玉璋坐在床边,忍下喉间涌上来的咳意,低声命令。
林州不忍再惹他生气,只好与其他人等走了出去。
程玉璋快速问了几个重点问题,也确认了几个信息。
顾桓果真是皎皎的小时走丢的兄长。
皎皎说想要留下来,她还见过了拾哥儿。
他与父亲之所以变成这样,是缘于两人相似的琉璃花。
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才知道前世皎皎之所以郁郁寡欢,不能释然,也与这花脱不了干系。
想她今生性格与前世相异,这哪里是不同,只是他忘记了她本来就是一个性子开朗乐观的姑娘,在随州时,她如同普照到他身上的一抹暖阳,让他枯燥寡淡的生活变得缤纷欢乐。
而到京城,琐事缠身,又与她有了猜疑隔阂,她情绪低迷,伤心欲绝,他还常不顾她的心意,忽视她的苦闷……
怪不得他寻便天下名医,也不能找到医治她的办法,谁能想到,此毒竟藏在那盆琉璃海棠花中,慢慢摧残她,让她凋零。
怪不得他之前觉得情绪不对,有时甚至心情沉闷到想要自杀的地步,而他出了熙园的卧房,便会好一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前世皎皎竟受了这般折磨,他是男儿,又修了阳明心学,心力原本要比一般人强些,加之他不常待在房里,受到的影响小些。
他只是偶尔几次,而前世皎皎恐怕一直被这样的愁绪缠身,痛苦不堪,最终抑郁成疾。
说起那琉璃海棠花来,他不能说自己没错。
前世是他与万重商量,借用皇后对付朱佑堏,谁知万重竟然故意引得曲娆发现朱佑堏东宫太子府里的画像,她便对皎皎心生痛恨,用了这琉璃花害她。
程玉璋想到这些,胸中苦涩蔓延,痛如针扎一般,眼前更是一阵黑一阵白。
他坐在那里不动,只默默流泪,惊到了赵召,他急忙跪下,与林四一起保证:“少爷,我们一定会寻回少奶奶,请少爷宽心养病。”
程玉璋摇了摇头,一手扶着案几的边缘,一手揪住自己胸前的衣襟,浑身微微颤抖,眼眸紧闭。
这副样子吓坏了赵召、林四二人。
“少爷,少爷您怎么了。”
“文仲先生,快去叫他!”
程玉璋再也忍受不了胸中压抑的恶心敢,“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颜色竟是黑的。
文仲先生这几日一直宿在他们旁边的房间,听到呼唤赶紧过来,见二少爷的情况,立马给他施针,之后程玉璋情况渐渐稳了,他人也十分清醒。
文仲先生给他把完脉,又看了那血迹:“倒是逼出了毒性,少爷现在感觉怎么样?”
“无事。”程玉璋回了两字,又询问了父亲的情况。
“少爷不必担心,二爷也醒来了。”
文仲又补充道:“少爷,您现在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身子,不然您这样,又能做些什么呢。”
程玉璋微微点了点头。
他是得先有个可以做事的身体。
皎皎,还等着他去救。
他不会让她有事的。
——
江春月感觉自己睡了很久,醒来之后眼前是一片黑,她好像被蒙住了眼睛,想要拉开,手又折在身后,不能动弹,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