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开始忙碌,李黎郁的哭声也小了很多,她仍不可控制的肩膀抽动,抓着江春月的衣角:“还能救活吗,救活了是不是就不算是我杀人了?”
她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能懂什么呢。
江春月不忍心责怪她,她又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她只是以为自己误杀了人,要以命抵命罢了。
她抱住她,安慰道:“别怕,他死不了,你也没有杀人。”
李黎郁慢慢安静下来,她能感受到皎皎似乎并不怎么高兴,才想到自己给她惹了事,满是愧疚道:“皎皎,对不起……我给你添了麻烦。”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简直是没良心。
“对不起,我一时慌得不行,也不知道怎么办,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要不,让他去我那里也行,我找兄长主动认错就是了。”
江春月捏了捏她的手:“没事,大晚上的,就先这样吧,我看那人再移动,怕是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李黎郁愧疚的低下了头,再次小声的说了声“对不起”,江春月对她笑笑,没再说什么。
大夫请来了,给他诊断,只说旧伤复发,失血有些多,伤了元气,现在还算及时,修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听到这人死不了,李黎郁终于舒了一口气。
江春月看了眼床上的人,沉默不语。
朱佑堏第二天就睁开了眼睛,藏在暗处的延毕第一时间向他汇报了昨日发生的一切,令他十分满意。
道路上曲折的,结果是满意的。
唯一可惜的是,他躺了许久,身边除了定时换药、送饭的一个丫鬟外,他没看到别人,更别说那拜财神的姑娘。
一次在那丫鬟端饭过来时,他出声道:“谢谢姑娘的照顾,鄙人名叫方游,姑娘的大恩鄙人一定铭记在心。”
“公子谢错了人,我只是这府上的丫鬟,是我家小姐心善,救了你。”
朱佑堏接过了她递上的白瓷碗,故作惊讶:“你家小姐?敢问你家小姐芳名?在何处,救命之恩,我想当面感谢。”
“不用了。”连秋想都不想的回答。
朱佑堏内心一堵,怎么回事,随州城的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个性。
“为什么?”
连秋边收拾托盘,一边回复:“我家小姐说了,等公子一醒,就请公子出府去,我家小姐已嫁人,为了避讳,不能久留公子。”
朱佑堏手指微动,碰了碰碗边,有些失望:“好,我知道了,谢姑娘,也请姑娘代我转告你家小姐,我方游万分感激,若有来生,必当涌泉相报。”
“公子客气了,奴婢会转告小姐的。”
连秋退了出来。
她出来没多久,屋内就多了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没有任何人发现。
朱佑堏头也没抬,举手喝着白瓷碗里的稀饭。
“公子……”暗卫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朱佑堏没答,慢悠悠的喝完一碗粥,抬了抬手,那暗卫立马接了过去,放到桌上。
朱佑堏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缩回了被里,无比遗憾道:“延毕,我长的其实很难看吧。”
延毕沉默了一瞬:“公子为何这样说,京城里的姑娘可是都想嫁给您。”
“哼,她们哪里是想嫁给我,是想嫁给东宫罢了。”朱佑堏感叹之后,向后靠去,延毕很有眼力见的给他在背后塞了一个软枕。
“有些东西越是躲着藏着,越令人感兴趣,这江春月,就让我很感兴趣。”
“……”
延毕沉默,很想提醒这是已婚妇人!
“你说,她夫君有我好看吗……”朱佑堏突发奇想:“若是我告诉她我的身份,她会跟我走吗?”
延毕:“……会吧。”
“我看未必。”
朱佑堏嘴角勾出一抹笑。
之后,朱佑堏像是睡着了一般,闭目养神,就在延毕想悄悄离开的时候,又听到床上的人说:“既然真不想见我,那就走吧,延毕,联系湖广布政司,今天晚上我们就出发。”
末了,他还不忘补充一句:“随州真是个让人伤心的地方啊……”
江春月得知太子已经离开的消息,终于舒了一口气,有惊无险,她成功避过了一个危险人物。
连秋在收拾客房时,发现一封信,交给了小姐。
江春月看着那什么都没写的信封,纠结了一会,才打开来看:
厚情盛意,应接不遑。如斯美人,谁不思慕。谨凭鸿雁,伫望汝信。
结尾处还画了一个大大的指示符号,江春月翻过信来,看到了一个图文并茂的寄信地址。
江春月甚是无语,上手将信团了团烧了。
这太子看着没什么架子,文雅守礼的,其实底子就是个风流浪子,东宫里什么美人没有,偏偏要针对她一个已婚妇女,真不知道是说他猎奇好,还是变态好。
不过这次之后,他们应该就不会再有交集了,江春月心里宽松些许。
李黎郁知道以后,也松了一口气,道:“没死就好……”
日子再次恢复如初,只是江春月还没快活两天,江政禹就派人来接她。
江春月问了来接她的刘岳是何事,他只笑的灿烂,说:“大小姐到府上,老爷会告诉您的。”
坐在马车里,江春月垂眸不语,琪清在一旁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