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姜昨日已买来尝过,确实不错。
楼云春见她盯着樱桃发愣,以为她也想吃,便将此事记下了,准备晚上回家向父亲讨教。
“这么多樱桃怎么吃?”
胥姜想了想,拿出筷子将樱桃去核,再浇上两勺蔗浆,随后将其拌匀分碟。
过后再尝,果然不酸了,又不禁想,若有熬制好的乳酪浇上去,口感应该更佳。
酪樱桃也是时兴的一道甜点。
两人一边装帧,一边吃蔗浆樱桃,自是惬意。
装帧的间隙,胥姜想起方才收到的请帖,便问:“照月可认识户部柳司珍?”
“认识。”楼云春手上一顿,抬眼问道:“你收到他的请帖了?”
“嗯,蠹书雅会。”胥姜反问道:“你也收到了?”
楼云春摇头,“没有,他从不请我们。”
胥姜更犹豫了,“那你说我这是应还是不应?”
“应。”楼云春随后又补道:“应下我同你一起去。”
“方便么?会不会耽误你?”
“他办雅集通常选在休沐之日,不打紧。”
“好,那我们一起。”楼云春也去,这让胥姜内心安定不少,随后又问,“只是你就这么去,会不会太突兀了。”
楼云春声名在外,且才与户部在朝堂上理了场官司,将人得罪不轻,胥姜怕他还没进门,便被人拦下来了。
“无碍,我充作你肆里的帮工便是。”
胥姜想了想他作帮工打扮的模样,打趣道:“我可请不起这么金贵的帮工。”
楼云春也含笑道:“不要工钱。”
肆里的梁墨隐约听了半截,心头一时惴惴,东家可是在同楼公子抱怨他工钱太贵?
如此一忖度,手下刻刀顿时有些不着章法了。
蠹书雅会之事议定,胥姜又低声问起林夫子的事来。
“你举荐林夫子,可问过他的意愿?”
“杜先生托曾追带给他的信中应提过此事,只是林夫子还未表态。”楼云春并非贸然举荐,而是几位先生商议之后的结果,只是最终由他上呈罢了。
胥姜想了想,提议道:“我正说要去看红锄,咱们快些将这点活收尾,一起去吧。”
“也好。”
说罢,两人便不耽搁了,加紧将几套书装帧好,收整了东西,便朝南山书塾去了。
到了书塾,正见曾追在扣云板,云板一响,学生们便从各个门里出来,跟刚出圈的小鸡仔似的,满院蹦跶。
林夫子从一间教室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那尾巴自然是陆稹。
“陆稹。”胥姜唤了一声。
陆稹朝她望来,随后一脸惊喜的迈开腿朝这边跑,跑到她面前见楼云春也在,立刻刹住脚,有模有样的朝二人行了一礼,“胥姐姐好,楼大哥好。”
“你也好。”胥姜捏了捏他的发包。
林夫子与曾追也迎了上来。
楼云春恭敬行礼,“见过夫子。”
“你们来了。”林夫子回他一礼,随后对胥姜温和道:“红锄在后院。”
“我去看她。”胥姜与楼云春对视一眼,朝后院去了。
曾追见林夫子和楼云春有话说,将地上那个小粘人精一把架到肩膀上,往旁边玩儿去了。
林夫子对楼云春道:“去书房谈吧。”
楼云春点头,“好。”
两人随即往书房去了。
胥姜来到后院,见林红锄正在补衣衫,胥姜瞧着那衣衫的样式,应是林夫子的。
胥姜轻咳一声,将林红锄惊得抬头,一见是她,笑道:“姐姐来了。”
有那么一瞬,胥姜在她身上瞧见了林夫人的影子。
胥姜走过去,在檐下端了一根矮凳,支到她身旁坐下,随口问道:“在替林夫子缝衣服?”
林红锄点头,“嗯,天热了,冬衣穿不住,便将薄衫找出来缝补浆洗,趁这两日天好晒一晒,父亲穿起来才更舒服。”
“我来帮你。”
“好。”林红锄另给胥姜找了针线,两人一起缝补。
林红锄问道:“肆里的活儿忙得怎么样了?”
“今儿正好收尾,所以就过来看你了。”
“姐姐一个人来的?”
“还有你楼大哥。”
林红锄闻言直笑。
胥姜拧了拧她的脸,“笑什么。”
“我在笑是不是快改口叫姐夫了。”
“你这小妮子,还敢打趣起我来了。”胥姜放下针,将她搂进怀里掐,掐得她一边笑一边求饶。
待消停了,胥姜又摸了摸她的脸,那小细下巴尖得她叹气,“这些日子没顾得上你,看给瘦得,明日我炖些汤给你送过来补一补。”
林红锄忙摆手,“可别,这些天曾追日日炖汤送来,现下那炉子上还热着呢,喝不完。”
胥姜嗤的一笑,随后起身往厨房去瞧,炉子上架着陶锅,胥姜揭开锅盖一瞧,原来是藕汤。里头除藕外,还有花生、香蕈、红枣,有补气养颜之功效。
她凑近闻了闻,还挺香。
林红锄守孝,不能沾荤腥,只能茹素,曾追有心了。
正在这时,二门外传来曾追的声音,“小锄头,该喝汤了。”
随后,一大一小两个脑袋探进门来,正是曾追和陆稹。
林红锄叹气,“知道了。”随后也进厨房,找出几只碗,将汤分盛了,先递了一碗给胥姜,随后又端了两碗出去给曾追和陆稹,“这汤还有大半锅,放着明日也坏了,一人帮着喝一碗,以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