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说完,忽地感觉脚下传来剧烈地震颤,随即河谷两岸也开始落下沙石。
他不由得一惊,抬头看向四周,对弩手们吼道:“怎么回事?”
弩手们也不明所以,“恐怕是地动!”
郭元振的人马也慌乱起来,狄昭觉得有些不妙,对郭元振道:“将军,这不像地动!”
郭元振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老子中计了!快撤!”
“鹰主,接绳!”一名弩手见郭元振的人撤了,也趁势扔下绳子,将阿艳连山拉了上来。
阿艳连山上来一瞧,只见四面八方涌起暗潮,再定睛一看,竟是无数黑甲兵。
卫驰飞的黑甲营!
他再朝地上一看,却根本没见赵秀的影子,随即拉过一名弩手吼道:“人呢?”
弩手不明所以,“谁?”
“赵秀!”
身旁的几名弩手不约而同的往赵秀‘躺尸’的地方看去,可那地儿空空如也,莫说是尸体,就连鬼影儿都没有一个。
“刚才还在这里……这,这怎么不见了?”
阿艳连山简直要气得吐血,咬牙对众人道:“快撤!”
说完他便朝河谷外的商道跑去,可跑出去一看,他们带来的马全散开了。他好不容易追上一匹,却乍见在天光隐没之处,一人一马正向着东方狂奔而去!
“赵秀!你个死狗,你又骗老子!”
他抢过身旁弩手的弓弩,朝赵秀射出一箭。
赵秀身子一顿,随后直起身,背对着他挥手大喊:“后会无期,突厥蛮子!”
阿艳连山差点咬碎一口铁齿。
属下们劝道:“鹰主,咱们赶紧走吧!不然跑不掉了!”
阿艳连山吐出一口血沫,骑马向北方而去。
赵秀!他不会放过他,这只狡猾的死狗!
谷底,郭元振扬鞭抽马,飞快折返,眼看就要驶出谷道尽头,几只火油箭射在了他前方。
他胯下坐骑一惊,差点尥蹶子翻倒,等他好不容易控住马,想要继续前行,却见前方乌压压滚来一队黑色铁骑。
再看河谷两岸,赤色火把犹如长龙游来,将整个河谷照得亮如白昼。
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慢悠悠地自黑暗中走到火光下。
只见他亮起两板白牙,朝郭元振贱笑道:“别来无恙啊,老郭。”
不是卫驰飞那混账又是谁!
郭元振双目充血,去你爹的别来无恙!他看着像是无恙的样子?
第219章 二百一十九斩
充州,万家。
入秋之后,气清日和,西风满庭。
溪芷自那日痛哭过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好几日,戴神医每日来问脉,神色却是一日比一日轻松。
“补神散可以慢慢戒断了。”戴神医铺纸换方,开了个温和滋补的固元汤交给胥姜,“此汤一日一服,不要煎太浓,最好在早上服用,有凝神聚气之功效。”
“是。”胥姜接了方子细看了看,便传给了柳眉,“劳烦您了。”
柳眉这些年照顾楼夫人颇有些心得,那也是个不能劳神的,便照着在楼家的章法行事,将这方小院打理得十分妥帖安逸。
眼下得了方子,便外出传来一个小厮静候,过会儿同戴神医一起去抓药。
胥姜送戴神医出门,戴神医嘱咐道:“夫人这些年耗损太过,眼下松了心神,多睡多眠实属常理,不必过于忧心。只是人之活气在于行动之间,也不能让她一直躺着,清醒时适当活动,通通气血,也有助于夜晚安眠。”
“省得了。”时下也不似前些日子那般酷热,溪芷的身子也受得住,活动活动也好,还能开阔心境。
待过些日子她再好些,秋景正好时,还可以带她出去走走。
戴神医又嘱咐了些饮食作息上的事项,胥姜都一一记下了。
将人送出院门,小厮和柳眉正等着,戴神医便同几人告辞,去前厅找万盛呈禀脉案,并招呼小厮跟随他去抓药。
恰巧单伯提着一篮子石榴往这边来,相遇一遭,难免寒暄几句,单伯塞了两只石榴给戴神医,二人才笑别了。
这些日子单伯在万家也没闲着,不到半月,便将万家里外人丁、家业、人脉、有无官司都摸了个透彻。
知道万家虽在生意上有些小官司,却并无失德无良之举,方才安心。
否则别说是胥姜,便是他也不放心将万夫人留在充州。
胥姜笑道:“单伯,您这又是同贞吉去哪儿了?”
“去了庄子上,见石榴长得好,就摘了些回来给你们尝尝。”单伯将篮子递给她,她接过一瞧,还有七八个,个个又红又大。
“您不吃?”
“哎哟,快别提。”他捂着腮帮子,酸意都快飞上眉毛了。“万公子让我尝了几颗,烂口老牙的,受用不住,眼下还泛酸。”
胥姜和柳眉皆忍不住发笑。
单伯也笑,笑后说道:“回来时我顺道去驿站寄了信,驿官说正好有急报要送递回京,顺路替咱们捎带了,七八日便能到。”
胥姜喜道:“那可好,伯父伯母收到信,也就能安心了。”
刚来充州在驿站落脚之时,单伯便想传信回京,只是当时事情尚不明朗,怕传信回去徒惹二人担忧,胥姜便制止了。
眼下事态稳定下来,溪芷病情也逐渐好转,胥姜才洋洋洒洒地给楼敬、楼夫人、林夫子、梁墨、汪掌柜各自都去了信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