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眼光终于挣扎着从云层的缝隙照耀在了舷窗之上,万米高空的亮度照得吴柒睁不开眼睛。
她一下关上了舷窗,戴上眼罩,在飞机上补觉。
飞机飞行了十个多小时,才算落了地。
机场来接机的粉丝没有之前多,但还是将通道围了起来。
吴柒是被钱琳推着轮椅出来的。
因为这件事太丢脸,她全程几乎低着头装作睡着的样子。
哪怕周围粉丝喊得震天响,她依旧不为所动,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钱琳看了一眼坐在轮椅里一动不敢动的吴柒,嘴角不禁勾起。
等到一路把吴柒送回了宿舍,钱琳才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先好好休养两周,不许偷偷训练!”
吴柒乖巧地点点头。
*
一开始的几天,吴柒因为不用训练还挺自在的。
因为正值高考,而吴柒大概率能够免试保送大学,她的生活就像是突然放了假。
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室友会照顾腿脚不便的她,帮她带上一顿食堂的午饭。
原本的训练时间吴柒会拿出一些选手比赛视频来学习。
做做笔记,下午便过去了。
至于到了晚上,她则会自在地打开视频软件,开始追剧追综艺,将平时想看没看完的清单一一完成。
临睡前,吴柒还是会锻炼一下核心,做一些简单的腹部和手部肌肉运动,至少让身体不要完全进入懒散的状态。
但是很快,吴柒就开始有点儿焦虑了。
草地赛季是紧接着红土赛季而来的,温布尔登网球锦标赛将在月底举行,此时的备战时间已经不足一个月。
作为背靠背但又是完全不同风格的两个大满贯,这对网球选手们提出了更高的竞技要求。
吴柒有点儿发愁。
她大抵是一场热身赛都无法参加,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在温网开始前恢复到完全健康的身体状态。
吴柒的恢复能力不错,脚踝的伤势一天比一天轻。
一周后,她已经能正常下地行走了,做一些对脚踝没有负重的简单训练也不会有疼痛感。
她蠢蠢欲动地想要回到网球场上。
某天清晨六点,吴柒偷偷摸摸地来到了网球场上,想要找找手感和状态。
但她一打开球拍包,准备打开发球机的时候,身后就响起了熟悉又严肃的声音。
“呵,我就知道你不会老实。”
是钱教练的声音!
吴柒瞬间汗毛竖立,悻悻地转过头去。
她堆出一个笑脸,“那个......如果我说,我想试试这个机器坏没坏,您信吗?”
钱琳冷哼一声,没收了她的球拍包。
“再休息两天,然后我们去复诊。如果医生都说没问题了,我就让你重新回来打球。”
“可是,温网马上要开赛了。”吴柒伸出手,试图将球拍要回来,“现在都只有一周的时间了!”
钱琳微笑着摇了摇右手的食指,“就两天的训练,对比赛结果不会有任何影响。我不想你以后落下病根,隔三差五就崴伤。”
好吧,确实有一些运动员是出了名的玻璃人,一个赛季下来,几乎半个赛季都在养病。
看来钱教练是铁了心要让她再忍两天了。
吴柒认命地垂下头,走回了寝室。
*
次日,吴柒踏上了再访岩东小学的路程。
她快半年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新变化。
令她意外的是,这一次,她花了以往时间的一半,就顺利到达了小学所在的地点。
原本做好打车到最近的地点后换小三轮或是徒步的吴柒,这次一路开着车就到了山村里。
司机大叔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说起这盘山公路,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皱纹叠起。
“这公路终于修好了,我们出去方便多咯!因为这路,我都当司机的活都变多了。”
为了让更多的山村和城市拥有连接,让更多人摆脱贫困,当地这几年来一直在加班加点地修路。
吴柒其实隐隐约约记得这回事。
有一次村里领导找到她,不好意思地问能不能给村里捐一点款,说是会专门用来修路。
吴柒了解完情况后,很快就大方地捐款了。
她想,也许这条长长的盘绕的沥青马路里,也有她捐的若干颗石子吧。
再次见到钟校长的时候,吴柒发现对方的脸上明显带着更深的笑意。
“是不是过来方便多了?”钟校长问道。
“是啊。”吴柒感慨地点点头,“这下子老师也都更愿意在这里教书了吧?”
“可不是嘛!”钟校长说着,感觉眼泪都要下来了。
吴柒那些好不容易请来的老师,现在终于能节省更多的时间在路上,也不会被困在这贫穷而无聊的山村,鲜少再提出辞职。
“而且我们最近还新招到了好几个不同项目的教练,基本都是之前在全国都能拿到成绩的退役运动员。”钟校长给吴柒递过去全新的教练名单,“这还要谢谢你的刘楠教练帮忙介绍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