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偌想了想又问:“烟萝娘子可养过昙花?”
尹书意细细思索,点了点头,又加上一句:“葛城以昙花闻名,许多人家中都养了昙花。”
白偌俯身回礼:“尹公子放心,你且先回去,烟萝娘子的事情我们必定会上心查探。”
“多谢二位!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条性命拿去也可!”
霍不荇急忙将人唬住:“那不用,真的不用,我们也是有差事的,尹公子不用这么大压力哈。”
说着就勾肩搭背将尹书意送到了城主府府门。
此刻应如是正好回来。
白偌走过去将尹书意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应如是也紧接着话头:“葛城主对私奔一事矢口否认,还说葛莹莹并无交好男子云云。”
“流言已经传了许久,葛城主不可能不知晓,装作平常模样反倒可疑,变相承认私奔一事。”
白偌点了点头。
刚回来的霍不荇挠了挠头:“你们在说啥?我怎么听不懂?”
应如是没有理会,只对着白偌继续说:“按照你所说,这韶卿楼该是有些线索,今晚我们便去一趟。”
白偌又点了点头。
霍不荇凑到应如是身边,穷追不舍:“什么东西啊?”
应如是伸出一根青葱手指将霍不荇脑袋一撇,眉头紧皱:“你能不能离我远一些。”
“韶卿楼是青楼,来时我也有耳闻,我打算直接伪装成自愿卖身的落魄小姐,白师妹不若做的我的侍女?”
!哦莫,哦莫哦莫哦莫,刺激!
白偌看向应如是没什么神情的脸,没想到应师姐你竟是这样的人!
她轻咳了一声:“应师姐这般颜色,想必是要争花魁的。”
旁边的霍不荇终于听懂了这句,睁大了眼:“应师姐你要去做花魁?不行不行不行!”
应如是用剑将人支开了些:“不然呢,靠你做小倌去打入内部吗?”
霍不荇神色纠结,又转为视死如归:“我,我可以的!”
白偌也忍不住带上笑:“霍师兄,韶卿楼没有小倌的。”
应如是没有理会霍不荇继续的叽叽喳喳。
只跟白偌说:“白师妹可以先去准备,申时我再去寻你。”
白偌应好,两人便转身离去。
霍不荇仍在骚扰应如是,应如是虽然时时刻刻不耐烦,却最终没将人推的太远。
白偌面上的笑收回,自顾自走回之前的小院。
钦聿,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现身。
——
是夜晚,葛城每天都会有夜晚,今夜却不同。
为何不同?自然是因为今晚雪月娘子便要在韶卿楼拍卖初夜。
你问谁是雪月娘子?
自然是流落千金委身青楼,一曲剑舞轰动全城。清冷宛若高山上第一捧初雪,轻盈宛若林间一缕春风拂面。
如雪如月,圣洁宛若天上仙。
教谁能不心动?
今夜的韶卿楼不同往日,没有嫣红的绸带,没有似暗似明的灯笼,也没有富贵的布场。
只纯白色绶带缠绕最中央的舞台,桌椅换成了金丝檀木,餐具亦换成白瓷玉盏。
便是城中昨日一步登天的暴发户都穿了一身长衫,瞧着文雅得很。
最顶层只一间房,以纯白为主,浅粉为辅,不像青楼,倒像是贵女的闺房。
若要说不同,便是房中央一道屏风隔开,一边是柔软的木床若隐若现藏在白纱里,白纱上绣着几朵粉梅。
另一边是一张檀木桌,上有一套玉制茶具,茶具微微透明,透着光竟能隐约组合成一片梅林。
而一白衣胜雪女子坐在木质梳妆镜前,面上带着薄纱,头上只一支梅花发簪。
身后跟了一身量娇小的姑娘,粉色侍女服,身形曼妙,只面容普通了些。
两人便是应如是与白偌。
白偌在外已经有了苏家女的身份,因此伪装了面容。
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此刻正一脸痛色。
“应师姐,你真的要接客吗?”
就,就很离谱。原本是想潜入这里,做个名不经穿的小角色,也方便获取情报。
但应师姐实在是太优秀了,短短几天凭借独特的气质和一曲剑舞艳压群芳,在一群莺莺燕燕中脱颖而出。
甚至让东家花大价钱重新布置了韶卿楼,只为应如是的初夜拍卖造势。
当初随口调侃了一句花魁,竟一语成谶。
应如是面上也有几分尴尬:“先这样吧。”
真的是,骑虎难下。
只接客是不可能接客的,临到关头也能动用术法,想必也不用承担多少因果。
楼下逐渐喧闹,宾客皆至,只等佳人。
妈妈在门外敲了敲:“雪月,可准备好了?”
雪月娘子的出场极为重要,得从高处的围栏依靠绶带缓缓落下,再舞一曲剑舞。
白偌应了声好,转头看向端坐着的应如是。
“应师姐,不要紧张,你可以的!”
许是白偌的神情过于认真,应如是不由发笑。
那双桃花眼盛满笑意:“白师妹,你太入戏了。”
说完应如是便推开房门,抓住握着绶带一跃而下,梅花发簪忽而掉落,三千青丝被下滑带起的风带得纷纷扬扬。
应如是足尖点在场上,发簪掉落属实意外,她微微挑眉,撕下一截手中的绶带将青丝挽起,变成利落的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