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梅忙里偷闲来家里待了一会儿,一进屋就盯着林瑶看。
“哈哈,去了趟南安县这脸圆的,双下巴都出来了。”
林瑶在南安县那几天确是懒散,立马拿了镜子上下照,其实……也还好嘛。
顾春梅给乐的哈哈大笑。
她屁股还没坐热,外头乱窜的顾兜兜旋风似的冲进屋内,喝了一缸子白开水,又火急火燎牵着大黑去找好兄弟虎头。
二黑则四肢朝上露出肚皮,戏精上身,先跟林瑶撒娇求摸摸,林瑶摸完顾春梅摸,顾春梅摸完顾副局长摸。
要不是张翠看喊顾时安去下饺子,这家伙儿还缠着人不放。
顾春梅在娘家呆不到半小时,徐向前陆陆续续来了两三回,最厚一回来。还特意站墙外嚎一声。
“春梅,早饭在家吃不?”
哎哟,这黏糊的。
林瑶笑而不语,顾春梅脸热耳红,恼羞成怒出了屋子,揪着大头哥的耳朵家法伺候。
芝麻馅的顾副局长掀开厨房门帘,装模作样问一句。
“春梅不在家吃饺子?”
吃个锤子!
顾春梅怒瞪大哥,见林瑶躲在屋里笑,拿手点了点这两口子,揪着大头哥回家去了。
云水县的老传统,大年初一到十五算过年,出了元宵节才算过完年。
老顾家回家第一餐照旧吃饺子。
家里没有外人,顾满仓好久没跟儿子喝两杯了,拿出自家酿的米酒,吃着热气腾特的大饺子,父子俩浅酌几杯。
张翠兰端了醋和辣椒油来,大冷天饺子蘸上蒜泥辣椒油,配上碗热乎乎的饺子汤,吃一口,从头暖到脚。
张翠兰慈爱的看着圆圆和回家的兜兜大快朵颐,虎头来老顾家玩儿,闻见香味了嘴里咽口水,懂事的没开口。
没想到,林婶婶也端了碗饺子喊他一块吃。
虎头几个吃的香甜。
张翠兰道,厨房还有一盆炖肘子,过年留下的硬菜,就等着孩子们回家吃。
老顾家的炖肘子,赤焰浓酱,刚出锅的那么嗦愣一口,香得能掉舌头。
几个小的吃完帮着收拾碗筷。
张翠兰去看她的宝贝咸豇豆、香辣萝卜条,还有年前腌好的咸鸭蛋。
这些咸鸭蛋是老太太腌了,想给新疆的东子和林奕寄去的。
老儿子离家几年,当父母的心里自然挂念。
林瑶小心翼翼的掀开坛子,露出几十个腌好的咸鸭蛋。
“妈,腌好了。”
“嗯,这些都是我跟村里老乡们换的,新疆那地方也不晓得能不能吃上咸鸭蛋,都给东子和林奕带上。”
老母亲担忧老儿子吃不好穿不好,准给了棉袄棉裤,手套帽子,满满当当收拾出来一堆。
“瑶瑶,这么多东西,拿着寄出去麻烦不?”
“不麻烦,妈,再多也寄得了!”
林瑶宽婆婆的心,张翠兰笑得格外开怀。
大年十三,县里邮局开了门,林瑶和顾时安把鸭蛋什么的一块打包好,寄往遥远的新疆。
开了春,天气转暖,庄稼地里的菜没长起来,老顾家去年过冬囤的菜吃的差不多了。
张大舅赶着毛驴车,送来两筐子萝卜大白菜。
张翠兰留大哥在家吃饭,张大舅看着不大欢快。
顾时安问了句,张大舅叹口气,说上头下放了几个□□来,也就是老百姓嘴里说的“臭老九。”
臭老九跟知青不一样,知青上山下乡光荣,臭老九人人唾骂。
下放来的几个臭老九,里头居然有张大舅以前杀鬼子的时候的老战友。
当年的老战友成了臭老九,张大舅心里怎么可能不沉重。
对于老战友的操守人品,张大舅张二舅敢拿脑袋担保。
可成了臭老九也不是张大舅他们能作主还清白的。
他们只能在村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尽可能对给予老战友生活上帮助。
臭老九住牛棚,张大舅他们用废弃木头跟茅草搭了个木棚,木棚下头黄泥盘了口灶台,墙上凿了孔放块木板,上面摆碗筷、盐罐,充当碗橱,给老战友用。
烧饭就从外面捡来的枯树枝、树叶跟枯草做然脸,厨房虽然简陋,却给收拾的干净整洁。
老张家每回蒸了窝头,就用干净的笼布包上一包,深夜没人给老战友送去,别的不说,总能管老人家一顿饱饭。
张大舅感概万千,临走还在念叨,世道怎么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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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后的时光,外面形势依旧严峻,gm小将喊着口号,押着领导四处游行的场面四处可见。
1972年,云水县遭遇了大干旱,老百姓等救济粮等的脖子老长。
同年十月,作为灾区的云水县,收到了一批匿名捐赠的救灾粮,里面有粗粮也有细粮,县里的老百姓就是靠着这批救灾粮,熬到了明年粮食丰收。
对此,县里的老百姓感恩在心,说起捐赠粮食的“恩人”,没人不热泪盈眶,翘大拇指夸赞。
甚至有人想给恩人立碑。
对此林瑶和顾副局长表示,心意领了,立碑免了。
夫妻俩可不想年纪轻轻,天天给人烧香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