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柱旁还挂着硕大的金色铃铛。
风一吹,就叮叮当当地轻响不歇。
同事们都计划今天圣诞要到尖沙咀聚会。
他们拎上包,问她:“荔荔,今天圣诞节你有什么安排吗?”
“要不要一块去买包?今天有巨折。”
“不用了,你们去吧。”楚荔把画板收拾起来,略带歉意地莞尔一笑,“昨天买了鱼,再不做就要坏啦。”
“好吧,圣诞节快乐哦。”
“圣诞节快乐。”
她独自一人回到了出租屋。
家里还有一尾鱼确实不假,但更多的是她想在这个快乐的圣诞节好好享受生活。
楚荔打开冰箱,忽地电话响了响。
“喂。”奥利弗微哑的声线从听筒中传来。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嘶哑,隔着电话楚荔都能感受到他干涸的唇贴在屏幕旁艰难地蠕动,带着些电流声,脆弱得仿佛一击毙命。
静谧的房间里钟表声被放大,分钟啪塔啪塔,有节奏地响。
楚荔心头一紧,“你在哪儿?”
“在你平时看我的地方。”
“……”
楚荔拨开窗帘,那个熟悉的人影果然就在楼下。
“你在哪儿干什么?”楚荔皱眉,“不冷吗?”
“有点。”奥利弗站在银杏树下轻轻的笑着,漂亮的蓝眸半眯着,唇瓣向上勾出漂亮的弧度。
“但我无处可去。”
“可以收留我一晚吗,善良的天使?”
“……”
“你在港区的房子呢?”
“卖了。”
“为什么?”
“过段时间要回利福特。”他含着雪茄,声音有些不清。
他低喃着,细碎的声音像着火的冰冷霜花,“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楚荔喉咙一涩,忽然有种异样的情愫涌进鼻腔。
不会回来了……
他的意思是以后都不会回港区了吗?
奥利弗温声,“所以今晚一块吃个饭好吗?”
楚荔沉默良久后,才缓缓道出,“……好吧。”
在电话里这些事情都问不清楚。
见面了再说吧。
楚荔将桌上打开的包装袋都收了收,家里原本便窗明几净,只有厨房稍显凌乱。
她点了支线香,灰白的烟雾袅袅升空。
暗色玻璃器皿中插着一枝淡粉月季,橙黄色的灯光浇下,雪松缀于其间。
门外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楚荔打开门。
“圣诞快乐。”
奥利弗手上提着一个方形的礼盒,怀里还抱了束漂亮的银叶金合欢。
他的脸上挂满盈盈笑意。
楚荔愣了下,也不知道该不该接。
她现在脑子很乱。
奥利弗启唇:“我换拖鞋进来吗?”
“嗯,这儿有双新的。”
楚荔从柜底翻出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来。
鞋头是猫形的。
奥利弗乖巧地应了声,慢慢剥去皮鞋,放进拖鞋里。
猫头拖鞋被他穿着,竟有些老虎穿袜子的诡妙感。
有点可爱。
沉默两秒后,楚荔稳在臂弯的手弹了弹。
“你想吃些什么,我只做了鱼。”
“很巧,我只想吃鱼。”奥利弗停在厨房外,“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已经好了。”
煲的是鱼汤,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做好了。
楚荔走进厨房,摘下头顶的隔热手套套在手上,再将砂锅捞起来。
不料手套破了个洞,在触碰到砂锅两耳后楚荔立刻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
“啊——”1銥誮
“怎么了?”奥利弗皱着眉,快步来到她的身边。
他目睹“凶案现场”,一瞬了然。
拉过楚荔的手细细端详着红肿的指尖,有力的大手兜着,捧着,她感觉好像被他架在心火上烤。
楚荔小巧的脸上顿时绯红一片,她下意识地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倒换来他担忧又略带责备的眼神。
“先用冷水冲冲。”奥利弗皱着眉,径直将手套扔到垃圾桶里。
楚荔沉默了会,“还能用。”
“坏了就扔了。”奥利弗把水龙头打开,“再买就是。”
冰凉的冷水从指间滑过,水珠撞在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楚荔望着流失的水,凉瑟顿时激起一片鸡皮疙瘩,身体像开了条河似的,冷水都往身下流。
她忽然觉得莫名的悲凉。
“包括人吗?”她听见自己冷不丁地发问。
奥利弗没听懂她自顾自的这么一句,“什么?”
“……没什么。”
楚荔把手抽了回来,
回到餐厅,奥利弗跟着将砂锅抬出放到了桌面上。
“我没焖饭,只能煮面了。”楚荔补充,“家里只有鸡蛋面,没有意大利面。”
“你吃得惯吗?”
这话说完,她自己也愣怔了两秒。
从前问这些问题,她会觉得正常,理所当然。
毕竟他是奥利弗,每顿饭都是经过营养师精心搭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