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临隆冬。
卢斯瓦愣了愣,僵在原地。
奥利弗低下头,贴在她的耳畔,声音却很大。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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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了那条巷子,楚荔久违地坐在他的车里。
一样冷色的皮质坐垫,一样寥寥无几的布置。
冷冰冰的,一点人味都没有。
好像古堡。
楚荔闭上眼,头有些晕。
刚才在窄巷里的那一幕确实吓到她了。
奥利弗缓慢地剥开一个橘子,饱满的果肉像鸟窝里嗷嗷待哺的雏鸟。
“宝贝,你需要掰成几瓣?”奥利弗轻柔的嗓音从喉咙里溢出,“五瓣?还是六瓣?”
“还是一整个?”
滢滢的橘子摊在他的手心,果肉饱满,像明黄的弦月。
楚荔越过橘子,看清他的手心。
冷白的,没什么血色。
也是庞大的,没什么人情的。
以前他也用过这只手摸过她的头。
只不过楚荔一直没感觉到什么温度,拂过她的额头时,也冷冰冰的,像把刀。
楚荔把橘子推开,“你吃吧。”
狭小的空间又恢复安静如棺椁里的状态。
片刻后,有人打破。
“抱歉。”奥利弗说,“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楚荔疲软地把头靠在玻璃上,“我只是有些累了。”
“那要不要回家?”奥利弗靠到她的身边,薄薄的热气又拢到耳边,仿佛刚才贴在她耳边的喘息再次降临。
这句话也没什么不妥,但听上去却像是一个成年男人对一个成年女人发出的暗示满满的邀约。
他说的家也不知道是哪个家。
楚荔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推开他。
楚荔:“不用了,我的东西都还在公司,我要回去拿一趟。”
提到公司,楚荔忽然想起来今天办公室里的那场闹剧。
“对了,奥利弗。”楚荔扭头,“我办公室里的那张椅子是不是你送的?”
奥利弗挑眉,点点头。
承认得倒也爽快。
“淑女,我做错了吗?”奥利弗掀起海蓝色的眸子,金色的睫毛卷着橘黄色的灯光,他的轮廓融进朦胧的月色。
看得人心猿意马。
久违地听到这个称呼,楚荔眉心跳了下,她咬着下半一点娇红唇肉,把长发掀到背后,避开他的眼神。
“如果做错了,请你告诉我。”奥利弗说得很诚恳,“我会改。”
楚荔:“把椅子收回去吧,我不需要。”
奥利弗看着她,点点头。
算是同意了。
他今天一晚上都很不正常,楚荔的告诫,建议,他都一一接受,照单全收。
没有之前那样的我行我素。
楚荔看着他这个样子也发不出脾气来,毕竟奥利弗刚刚才救过她,现在也没做什么逾矩的事儿,态度也很温和。
她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和他闹。
很快抵达公司大楼楼下,楚荔下了车。
楼上黑黢黢的,一点光亮也没有。
大家今天都这么早下班吗?
楚荔关了门,和奥利弗道了声别就往楼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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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裙子落在他的车里了。
前排的凯文看到后座上堆得像山丘似的白裙,下意识地想要出声叫住楚荔。
奥利弗却制止了他。
“不用,先留下吧。”奥利弗将冰冷的大掌覆盖在裙摆上,“她会记得来找的。”
这条裙子,他有些印象。
是很久以前在一场拍卖会上奥利弗拍下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拍下,只是单纯地觉得很好看,家里那位小公主穿上一定会格外瞩目。
没想到送去的那天,正好是少女十八岁的生日。
在中国,十八岁是个很有纪念意义的年岁。
不同于其他,这象征着小孩过渡到大人,背负更多的责任,也得到更多的权利。
譬如。
和他更进一步地发展。
他闭上眼,开始冥想。
脑子里全是少女泪光滢滢,穿着公主裙在他面前转动的模样。
她太漂亮了,眼底湿湿的,沾染了些许水汽,优美的线条就像水晶球里旋转的小人儿。
还想起了。
他剥下她的公主裙,她光洁如剥壳鸡蛋般娇嫩的皮肤。
手上如握软玉,沉甸了起来。
……
要命。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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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楚荔打开了走廊里的一两盏灯,穿过中庭来到自己的工位上。
林淼涵和方慕阳都还没走,还留在各自的工位上。
那台奢华的按摩椅已经被搬走,取而代之的是单薄而普通的转椅。
楚荔扫了他们一眼,坐下来。
林淼涵走到楚荔身边。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客气,“荔……楚……荔荔。”
林淼涵颠来倒去地换了好几个称呼,都叫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