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认真的看了眼标题,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这份文件不是别的,正是珩瑞转让合同。
闻屹扬已经在上面签好了字,只差受让方那里还空着。
原来,戴雨婷也没真的全是空口造谣,珩瑞目前真的在闻屹扬的手里。
但是……
“为什么?”她脑子有些乱,茫然又有些无措的看向他。
闻屹扬眸色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沉稳,对上这样一双眸子,她慌乱的心鬼使神差的平稳了不少。
“它本来就是你父母的,现在归你,不是理所应当么。”他语气稀松平常,就像在和她说今晚要吃什么一样。
可是……
虽然她隐约也有所感觉,珩瑞这几年?好像不太行了,可他还是在珠宝界领头的啊。
就,就这样轻描淡写的给了她?
“那我二叔……”顾梨觉得自己小小的脑袋接收不了这么大的信息,自己运载过度。
“他当然同意了,本来是想同我合作,于是交到了我的手里,毕竟我们是一家人。”闻屹扬依旧语气从容随意。
而后,他忽得语气微转,看着面前的人,“这是你父母的心血,是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你不想要么?”
当年,她父母本来就是为了去南边看货,最后,珩瑞凭借着那批货,终于稳住了珠宝行业翘楚的位置。
但顾飞鸿并没有任何的经营头脑,无论他怎么学,亦或是请人来,没了当年的政策扶持,这些年来珩瑞一直在走下坡路。
所以才会在她十几岁时就想走联姻的这条路,这些其实顾梨都清楚。
但她也知道,婶婶一直怕叔叔会心软,把公司交给她。
所以总是提防着她,她考试考的好了,家里就会吵架,随便一点小事都会成为导火索。
后来她又大了些,明白过味儿来,她便不再学习,每天玩票摆烂,只为了让婶婶放心,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自己并没有争夺珩瑞的意思。
而且景泽哥对她很好,她不想因为这些事,就让家庭分崩离析,她已经没了爸爸妈妈,不想连最后的家都没有了。
她很怕被抛弃。
所以她一直很听话,就连选专业,都听话的选了个她并不喜欢的珠宝设计,也不认真的学,怕真学出成绩来,婶婶又会多想。
其实那几年,他们家的氛围还不错。
不过也并不算太好,随意他们年纪的长大,小的时候看不懂的事也慢慢明白了点,景泽哥比她大三岁,懂事比她早。
她记得,那是初三暑假,她刚学完琴将老师折磨完回到家,向来温和的景泽哥和婶婶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因为景泽哥自己悄悄改了志愿,没有听家里的学商而是去学了医,录取通知书被寄到了家中,婶婶因此大发雷霆。
她知道,那是景泽哥也在表态,告诉婶婶他也并无要珩瑞的意思,想让婶婶不再处处防着她。
她当时现在门口,忽然进来,面对这样的场面很无措,甚至有些害怕。
她很怕这样剧烈的争吵,很怕下一秒,她就彻底的不再被接纳,而后被轰出去。
两个争吵的人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她永远不会忘记婶婶回头看向她时,她厌恶又排斥的表情。
像是一把冰刀,把她钉死在原地。
她不想要父母留给她的东西么?
她当然想要。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她有些无错又无力,甚至带着些惶恐的看向闻屹扬。
“我会帮你。”
十分简洁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的邀功亦或是高高在上,平静却让人心安到有些想哭。
“你只持股,不用参与管理。而我——”闻屹扬声音一顿,或许是看出她眼底隐隐的泪光,故意调节着氛围道,“给你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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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顾梨将剩下的几个地方实地考察完,中途又抽空和江月朗约着吃了顿饭。
这段时间,江月琅在国外出差,为了她即将上任的主编之位再添最后漂亮的履历。今天才下飞机,连杂志社都没回,便上了顾梨的车。
两个人真的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平时江月琅忙,顾梨时间随机还能约上几面,最近顾梨也忙了起来,简直就像是回到顾梨在国外留学那会儿。
一见面,便有说不完的话,江月琅吐槽着自己这次的历劫,顾梨是个很会提供情绪价值的人,听得认真,上头时甚至比她输出的还要厉害。
中场休息时,江月琅刚想说最近国外不知怎么流行起了复古风,人人都戴上了珍珠项链和耳饰。
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出,便见给她们上餐的服务员走过来,耳朵上的小珍珠在阳光下闪着圆润的光泽。
“女士,你们的餐起了。”
“谢谢。”顾梨说完,又转头看向江月琅,“你刚刚想说什么?”
好家伙,原来已经不止是国外了。
这样大规模的全民潮流,她之前只遇到过几次。她下意识地看向顾梨的耳朵——
是P家经典山茶花耳环,也不是什么珍珠啊。
随即,江月琅便明白了,毕竟都已经传到了国外,应该也有些时间了,阿梨怎么可能还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