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男孩安安静静的坐在父母身边,两个人似乎在忙工作。
一个人看着电脑,一个人用着平板。
小男孩虽然好奇,也对周围环境感到新鲜,但他也只是来回的看着,并没有尖叫亦或是故意发出些声音来好引起大家的关注。
手边有一个小玩具,还有个连着耳机的手机。
安安静静的。
他的父母,也会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看看他,低声询问着,他有没有什么需要。
小男孩也低声回应着。
顾梨看着看着,就走了神儿。
陆承安本来在和她对接些东西,见人没回复,下意识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他只当她是羡慕触景生情,毕竟,她这样子的情况,应该永远也不可能和闻总有这样正常又健康的家庭关系了。
羡慕也是应该的。
但他终究觉得有些惋惜,委婉的说道:“很多事不是只有那一条选择。”
如果她结束了这样不太能放得上台面的关系,凭她的才情和性格,实在是太值得拥有幸福的婚姻和家庭了。
而不是只能在这里空羡慕。
顾梨点头,“你说的很对,所以你觉得我们要备两种剪辑方向?”
“……”
陆承安以为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所以顾左右而言他。
他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顾梨被他这意味深长的一眼看的有些发懵,但仍继续跟他讨论着。
但是心情却有些说不出的低落。
她先一步回到家里,家里安安静静的,闻屹扬还没回来。
她换好鞋以后,回到自己的小书房里,从桌子上抽出一个本子来,打开。
同时拿出一根笔,慢慢的写着。
自从那天,闻屹扬说完,她说的话妈妈会听到,而当晚又梦到妈妈后,她就习惯了,时不时得给妈妈写信。
跟她分享一些好玩的事情。
但今天,她写的内容有些不一样。
她觉得老公说的没错,可是……
其实她自由惯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也不会去想一些细节和后果,反正有的是人帮她收尾。缺哪里,就有人将那个环节帮她补上。
但好像,生养一个小孩子,不是这样的。
不能像她曾经做事那样,想做了就去做,没耐心了或者是新鲜劲过了,就甩到一边,反正总会有人帮她。
就算不帮也没关系,又不会有什么很大的后果。
可小宝宝不可以这样。
……
闻屹扬回来时,有些意外的没有见到人,他将购物袋放下,换了鞋后走了上去。
卧室很安静,影厅也关着灯。
只有衣帽间里的房间,微微开着。
他走进去,发现人就趴在桌子上,身下还压着个本子。
他余光无意见扫了一眼,清秀小字断断续续的跳进他的眼中,让他的瞳孔不由得微缩。
字里行间的不确定,挣扎,以及隐隐的自责反思,都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从不想去做否定她的那个人。
他知道,这是她给妈妈写信的小本子。如今,她将这些个茫然写进来,是要多委屈。
他竟然还是让她感到委屈了。
内心是说不出的沉痛来。
他抬手,近乎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脸颊,柔柔软软的,没有什么湿润。
还好没有哭。
但也不确定,是不是哭完,泪水已经干了。
就这样一个轻轻的触碰,大概是本就睡得不安稳,他的手还未放下,人便已经醒了。
“吵醒你了?”他的声音很轻,怕字节会不小心透露自己的情绪。
顾梨轻摇了下头,人还有些才醒后的迷糊,“你回来啦?”
“嗯。”他抬手,情绪有些复杂的揉了揉她的头。
顾梨忽的想起什么,有些紧张的将自己的胳膊将本子盖住,然后又双手将本子合上。
有些不自在的看向他,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
然后他表情一如平时那样的温柔,没有任何异常。
两个人下楼去吃饭。
今天闻屹扬打算给她做她很爱吃的小鱼丸。
是以前小的时候,她爱吃鱼,又怕卡到刺,妈妈就很耐心的给她做成鱼丸来给她吃。
不过她之后已经很久没再吃过了。
无论是店里,还是阿姨做,好像总差了点什么味道。
可具体差了什么,她又说不出。
有一次她无意见和闻屹扬说起,今天刚好他并不用加班,晚上也没有什么工作要处理,便买回来了一条鱼来,打算试试。
顾梨看着他耐心的剔鱼骨,将鱼肉打碎,又将肉糜汆成一个个圆滚滚的小丸子。
他做这些时神情好专注,和他平日西装革履生人勿近的感觉不同,十分的居家温柔。
只有她看的到。
她好像,真的从他的身上,看出到了她妈妈的影子。
她看的出神。
闻屹扬以为她是饿了,他指了指一旁的小蒸锅,说:“里面有蒸好的芋泥,饿了先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