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屹扬见着面前已经红到耳根,眼底都是蒙蒙水雾的人,不再逗她。微微低头,就着刚刚用过的纸,又将滴在洗手台没冲洗掉的血擦掉。
顾梨看到后皱了下眉,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错开了目光。
哪怕是自己的血,也觉得有点恶心。
闻屹扬做起来倒是十分自然,动作也快,擦干净后将纸扔到了废纸筒里,随后又用水冲洗了一遍。
转头时看到她的反应,半拖着调子说:“自己都嫌弃?”
顾梨侧过脸,不答。
虽然是的,但是没办法承认。她才没有哪里可以嫌弃的,全身上上下下都是完美的。
闻屹扬也只是逗逗她,可看她的反应却知道了。
明明是嫌弃血污的,可还是认认真真的帮他的鼻子擦干净。
那些爱意,流动在她的每个举手投足之间,而他,就是个卑劣的小偷。
之后他又将刚刚被顾梨不小心滑落到地上的瓶瓶罐罐们捡起来,摆放好。
他本是让顾梨先回去,但顾梨没动,就站在一旁等着他。
等他收拾好,两人才一起走回卧室。
两人一前一后,顾梨快了他半步走着。柔软光泽的长发披在肩上,随后走动露出一段光洁纤细的脖颈。原本十分白皙的肌肤,此时泛着不规整的红痕。
闻屹扬眉心微微一皱。
刚刚还是有些没控制住脾气,下手有些重了。但也是这姑娘的皮肤真的薄,只是用凉水拍了拍她的后勃颈,便红成了这样。
他方才是真的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气她的家人,从未将她放在心上,那样明晃晃的意图,把她当做有价值般的物品般利用。
也无奈,她怎么这样贪吃,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又是羊肉又是各种大补的中药,两碗进了肚子,她还又不安分的亲来亲去,也幸亏只是流了点鼻血,没有让她有别的不舒服。
手便失了些分寸,顾梨也是娇气惯了,拍她一下,就哼哼唧唧两声。被他轻呵完,不哼唧了,人便又开始不老实的躲。他又要控制着人,又得维持着两人的平衡,是真的难搞。
一个没注意,顾梨便不知道手挥到了哪里,将镜柜上的一排东西划落。这样一弄,她的重心也有点不稳,下意识寻找支撑的时候,手肘便怼到了他的胸口。
实在是狼狈。
闻屹扬无声摇头苦笑,这姑娘真是从小到大的治他。
回到卧室,顾梨经过刚刚一遭折腾,人也老实了,不再抱着人亲亲。
闻屹扬将刚刚被两人抛弃到一旁,不止何时掉落的相册捡起,放到书桌上。
灯被关上,卧室成了宁静的黑。怀里忽然一软,他已经逐渐可以坦然的将人轻抱住,同时自我催眠,其实自己和她怀里抱着的那只小熊的作用没什么区别。
怀里的人呼吸渐稳,他借着月色,描摹着她精致又小巧的五官,忍不住去想。
或许,这个小公主这些年过得并不像外人眼里的那样风光,是个白雪公主。
第二日,顾梨起床时已经是十点多钟,身旁没了人的踪影,甚至连旁边人躺过的位置都已经没了温度。
她不紧不慢的洗漱,悠悠荡荡的下楼时,发现阿姨已经在准备午餐。
并且已经没了顾景泽的身影,她以为他只是出去办事,没想到在吃饭时却得知,她的这位哥哥又跑去了非洲。
她啃着香喷喷的鸡翅,听到这个消息时,震惊的问:“是不是非洲有哪个勾人的小妖精啊?”
不然怎么才回家一天,就又走了?
顾飞鸿和荣嘉月只是笑了笑没说话,表情有些勉强。
闻屹扬倒是十分从容自在的又往她碗里加了些苦瓜。
顾梨瞬间收起了心思,一张脸也变得像是苦瓜一样,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闻屹扬斜睨着她,淡声道:“吃点,下火。”
一顿饭扒扒捡捡的,到最后碗里的苦瓜也没吃,她选择等会儿吃两根冰淇淋。
比苦瓜有效多了。
非洲有没有小妖精不知道,但是家里却有个大魔王。
顾景泽早上便碰上了。
当时顾梨还在睡觉,所以对此一无所知。
闻屹扬有些认床,他早早醒来,原本想去跑个步,但又想起自己来这里并没有准备合适的鞋子,便直下去喝了杯水。
再次上楼时,便和也正要往下走的顾景泽碰了个对面。
顾景泽脸冷,声音也冷,没有顾梨在,两个人索性便装也不装了。
“闻屹扬,你要是个男人,想报复,就找我、找我爸、找我们整个顾家。梨梨什么都不知道,她从来没对不起你过。”
闻屹扬单身插着兜,面无表情的拾阶而上,在和他同阶时停下,微微侧头,语气很淡,像只是在陈述事实,“你是男人,你是男人就跑去非洲搞科研,连顾家的摊子都不敢接。你明明知道这样做,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但你还是这样做了。”
“……”
顾景泽的眸色微动。
闻屹扬斜睨着他淡淡地看了一样,这次语调带着几分讥讽与冷然,“如果你不是她哥哥,我连一句话都不会和你说,现在又在这装什么兄妹情深,懦夫。”